,她眼泪已经扑簌簌的流下。她方才还在庆幸他果然活着,庆幸还来得及,如今却面对的是这种情形。
见她这般,他不敢去多想什么,只能说道:“我记得我不曾看你哭过。”
她却哭的说不出话,心头笼罩着一层极浓的悲伤,便索性向他怀里扑来、手臂将他抱住。
他不由闭了眼睛。他知道他与她之间,其实存在着一些从未道明的情愫很久了。是互相倾心,却从来不曾表明。
但他想在自己离开人世前,心坚硬一些、冷酷一些。没有必要让这场告别太浓烈、太悲惨,这样就能少在她的心里留下些什么,以免让她背负了太多。
谁知她这一抱一搂,便似乎触及了他的心理防线。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弦一根一根在柔软、在溶解。
以前他有时也会好奇,这千面狐、玉阎君到底哪个神色是真的,哪个眼色是假的。
她虚情假意的喜怒哀乐也不知多少次,假哭假笑的家常便饭也不知骗了多少人,真实心绪都藏在很深的地方。
如今这泪悲痛如此,却真真切切为他而流。
他开口道:
“没事,我不过是斗不过他,斗输了命罢了,谢谢你来送我一程。你无须为我难过,以后你可以过自由的生活了。你从此走的远远的,再不理这些纷争,不好吗?”
他什么都不想点破,便将这话说的极淡。自己既然注定要离开,那么就应该离开的像一根轻飘飘的羽毛。他不希望她来承受太重的东西。她以后的日子是喜是忧,都不该是自己来添那痛苦的一笔。
可惜她不是这样的人。她只知道她的心在被吞噬着、在被疯狂的撕咬着。这种痛苦,算起来她是第二次承受。她自然知道自己有使命。
她自然提醒过自己很多次,不要和他走得太近,免得分开时徒增伤感。她把立场划分的清清楚楚,把彼此之间将来可能为敌的情况开诚布公,就是为了铺一条退路。
只是此时此刻面对他将要离开的事实,真的很痛。又一次,一个那么重要的人,就要化云化雾。
此时此刻,生命不是长长远远的考量和斟酌,要快点去抓住那些尚且抓得住的东西才好。
他们之间,从来也不肯互相表露什么,宁可远远的眺望着。
明明也曾被彼此眼角眉梢逃出来的情意击中了心,明明也曾用长长的目光偷偷的把对方望。
日日相见相望相笑谈,心意却从不相交换。
从来碍于那太多太多的阻碍,太高的、太高的心墙。世人之间立场纷繁、使命无数,所以往往于洪流中、于人海中错过。
谁知竟来不及一点一点追寻、来不及等待命格的恩赐,来不及像雨化冬雪、春风再化雨般温柔。
直接便是死别。
“我想得到你。”她一字字道。她很冷静,这就是她最想要的。
他闻言愣住,低眸不敢看什么,缓缓问道,“什么意思。”
她却去寻他的眼睛,认真的望着,距离咫尺、呼吸可闻。
她柔柔的、坚定的一个个字的吐出道:“我想要你。”
他眸中几番扑闪,早明白了她的意思,只缓缓道:“据我猜,你仍是处子之身,而我只是个活不过今晚的人。”
“你猜的没错,可那从来就不是因为我在乎什么贞操名节。我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没有任何东西能约束我。”
想抓住他,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她的双手渐渐将他扣的越来越近、越来越紧。她的眼睛,晶莹的泛着泪花,眼神那么柔软哀怜。
这道眼神似乎直直的望到了他心底。
他朝她缓缓的吻了下去。
一幕幕的过去像火花般涌入脑海。
“你现在,可还有把握杀我?”
“良言一句,赠与姑娘。妄图逃跑,只怕困得更深哦。”
“既然如此,小女子代公子笑纳了”
“你似乎,很神秘。”
“我们是敌人吗”
“我不会率先对你发难的”
“到时候,我们即是敌人”
他缓缓的感受到唇齿之间传来的柔软。
他感受到脸颊上,仍流淌着那女子止不住的泪珠子。
但彼此都在用力的回应着。他们唇齿的触碰渐渐变快,心跳控制不住的加快,便向那地上躺去。
那风将女子的散发吹着摇摆,衣裙如烟如雾般飘荡。
那洞外一道残月,不知不觉,从天空的东头移到了天空正中间,再移到了天空西头。
它照射着这寂静的山涧,寂静的水帘。明明不是萧条景色,叫人看来心头却哀。
那蛙默然的立着,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
好像是一场,生与死之间的告别。
后来那蛙,似乎听到了一个女子的心正在说话。她说:
仿佛是做了一场噩梦,柔肠百结、心惊胆跳。
他说,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