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看错了,又盯着看了很久。
那起伏颇有规律,来来回回,稳稳当当。
她不敢擅自高兴,伸手去探他的脉搏。不但探到一股非常平稳的脉象,还探到一股强劲的内力。
这内力如今不大,却如初生萌芽般的在成长。
这样的话,就不像是他的身体勉力支撑到了现在。因为这脉象根本不像将死之人,反而很鲜活、很有生机。
他的身体发生了什么变化?
不知道。不过不论如何,她好像,可以高兴了。她便探着那脉搏,感受着那稳定有力的跳动,慢慢的瞧着他,等他醒来。
不一会儿,他果然缓缓醒来。他与她对视了一眼,又望了一圈周围的环境。他有些不明所以,只得道:“我……我不是已经……”
她道:“没错,这里啊是地狱。我啊,便是那地府判官、阎君大人。你这小鬼都做了什么孽,快快从实招来吧。踩死一只蚂蚁打四十大板,偷一枚铜子打八十大板。”
她摆脱了危机便开始调笑。
他也噗的笑了,那一笑,正似春风化雨。
笑完了,她也正色道:“我探到你有一股非常平稳的脉象,还探到一股强劲的内力。”
他闻言,便开始运功运气,探知自己体内的情形。
末了,他开口说道:“这冰冥掌的至阴之气攻入了我心内。但是它恰好,遇见了随后攻入的至阳之气,二者相生相克,最后竟互相消灭而消失。如此,这至阴之气对我的伤害,自然便消除了,而我早年偷学武功的反噬,竟也随之消灭。”
她听完自然欢喜的紧。
他又道:“而我体内这股内力的来源,是因为我一直翻看师父留下的秘籍,里面的字句早已滚瓜烂熟,也已经潜移默化的,修习了九曜神功的一个“壳”。九曜神功一直碍于那道反噬的障碍,在我体内未成形,空有外壳。而这障碍一消除,它就像是水被打开了闸,往我体内倾泻而入了。我再照那秘籍上的字句,对它加以引导,不出几日,应该能将九曜神功尽数练成。”
她便笑道:“如此,你得将我供做救命恩人、观音菩萨了。天天要烧三炷香拜我,我还要一日三只水蜜桃、六斤牛肉、半斤烧酒来做贡品。嗯,这参拜之礼嘛,就不用行的太大,一步三叩头便可。”
他便也接道:“嗯,救命之恩,理当如此。你就坐到那莲花台上,我便用百来只点燃的檀香将那莲台全绕起来,烟气缭绕,全做诚诚参拜之意,如何?”
她便佯怒道:“呸啦,你要熏死我啊。”
他刚刚脱难,心情有些轻松。又看她嬉笑怒骂的样子,走上前将她抱在了怀里。一手揽着腰,一手轻轻抚着她的头发。
他二人的心情自然与以往不同了。
只是看官你若问,这唐昭玉自己何以没有想到,那至阳之气对他来说可能正是解救的方法呢?
这是由于,他从小到大受这至阳之气的伤害,不能习武成为人人向往的侠客,也不能与正常男子一样去喜欢女子,他需克制感情。
总之,诸多不便。
他心底里早将这股反噬之气认定为伤害他的、要他性命的妖魔鬼怪。如何能在性命堪忧之际想起它来救自己一命呢?
况且,当时他心思极乱,又想着自己那段日薄西山、可念不可说的缘,又想着那骤然发难实力不可一世的异母哥哥,又想着自己一生的结束。
此刻,那洞外的朝阳,一如既往的照着这山涧,这飞流瀑布。
那蛙正在沉睡,忽又听到有人嬉笑的声音,也不知方才那生离死别,如今是何面目了。
他几番犹豫,还是下定决心道:“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尽管根据现在的消息,我爹可能是也可能不是,但是毕竟他是你父亲遗言点明的凶手。如果真是那样,会如何?”
她闻言,早知彼此之间还是要面对这个问题,淡淡道:“有的时候,十年很短。我娘、我弟弟、我奶奶,安静的躺在地上的样子,在我脑中一直清清楚楚。我记得发现他们再也不会醒来时的心情。我爹那么那么的吃力跟我说话,一句一句,一个字一个字。他努力的保护着我,叫我快走。那时我深刻的感觉到,他尚且跟我处在同一世界,魂魄却不停的在抽离。我知道此时此刻的这几句话,是他与我最后一番话,听一句就少一句。可是我不论怎么做都没用。那种感觉,就像握着手中沙,你知道它在流逝,可是去抓也没有用。
当年我还是个小女孩,每天清晨起床采药,回家煎药。娘做好了饭,我们一家人一起吃,一起说笑。可自从那天以后,我一世流浪。其实我还算是个随遇而安的人,什么样的日子,都能过的有模有样。江湖选择了我、召唤了我,我便也寄身于江湖。
但是要说我不恨那个人,不可能。”
他神色一沉。
她继续道:“只是我这人不喜欢为难自己,心里的恨那样血淋漓,我也不会时时挖出来给自己看。可他,他却是你的父亲。为人子,爱父母是天性。你孝顺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