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脸,怔了怔,双眸骤然瞪大,惊得向后一仰,几乎自椅子上摔下去,酒意顿时惊飞,心生寒意:“你……你……”
“醒了?”宫饮泓站直身子,冲他笑了笑,“多谢你还记得我。没错,我是宫饮泓。”
江飞梓弹起来,几步退至窗边:“你……你不是死了么?”
宫饮泓点点头:“我是死了,但后来又活了。”
江飞梓将信将疑地瞪着他。
“是你带我来此的,记得么?”说着他陡然消失,化作一支红梅,眨眼间又恢复了人形。
江飞梓揉揉眼睛,不可置信地喃喃:“……我醉了。”
“你没醉。”宫饮泓双眸灼灼地望着他,三言两语讲完荆如愿救他的事。
江飞梓震惊失语,半晌才说出话来:“这么多年……我一直以为苏檀是荆如愿的夫君……以为他们只是在岛上隐居。”他摇摇头,却又拢眉道,“等等,你既是梅妖,我为何要相信你是宫饮泓?”
宫饮泓揉揉眉心,咬牙狠狠道:“当年我告诉过你,我绝不会给你机会,让你成为神侍。”
江飞梓望着他与当初一般无二的神色,倒吸一口凉气,眸中再无怀疑之色,绕着墙根又转了回来,面色几变:“……你没死就没死,找我做什么?”
“我想请你替我向神君作证,”宫饮泓几步走到他身前,“证明我是由你从折雪城中带来。”
江飞梓目光在他急切的脸上转了一圈,忽地带上一抹戏弄的冷笑:“可我为什么要帮你?”
宫饮泓咬牙道:“你的神君眼下十分危险,你救不救他?”
“神君好好的要成亲,有什么危险?”江飞梓在桌边站定,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嗤笑道,“我看你是倾慕神君,故意要破坏他婚宴。”
宫饮泓却坦然扬眉,假笑道:“是又如何?”
江飞梓没想到他竟无耻承认,一时噎住。
宫饮泓扬唇一笑:“你帮我,等神君和我成亲的时候,我请你吃喜酒,让你坐在首席。”
江飞梓翻个白眼:“呸,你做梦。”
宫饮泓却望着他,眸中升起一抹恳求之意,正色道:“就一次,带我去见他,告诉他你知道的。”
江飞梓静默不语地与他对视,脑中却忽的浮现出许多年前,神君在他母子面前现身,让他们臣服于眼前人时的模样。
半晌,他终于开口:“若神君见你是妖孽,要杀你……”
宫饮泓却垂下眼,唇角勾起一抹怔忪的笑意:“他不会。”
小白若真的一点不信他,他早就灰飞烟灭了……又怎么会又亲又抱还能全须全尾地跑掉?
只不过,他曾用尽全力也未能逆转结局,如今又失明……故此疑心甚重,一时不敢轻信罢了。
江飞梓见他笑意未散,脸上却浮现一抹浓得化不开的悲色,不由如实道:“……可我也进不去。”
宫饮泓却望向窗外的灯火,笃定道:“没关系,他会来找你。”
果然,次日朝阳初升,江飞梓还未用饭,便见着了一直未曾露过面的叶清臣,也终于在众人欣羡的目光中,被请进了萧府之中。
等跟在叶清臣身后,走在萧府幽静雅致的庭院之间,一路畅通无阻地走进了神君所在的天章阁,江飞梓望着端坐在阁中的神君,不由低头看了眼手中瓷瓶里那支红梅,心中五味陈杂——神君果真跟他关系匪浅……他少时曾以为宫饮泓是神君随侍,眼下看来,两人说不定真会请他去吃酒。
他为自己的想象狠狠打了个冷颤,却听萧熠问道:“荆如愿可回过折雪城?”
“是,她就葬在岛上,”江飞梓如实道,“苏檀也在城中,这支红梅,是他让我带来的。”说着便将瓷瓶放在了地上。
叶清臣立在门边,眼中望着那支红得妖异的梅花,满脸警惕之色。
但萧熠只随意问了两句,便叫他们出去,和上门。
宫饮泓已迫不及待地化出人形,半跪着凑到他身前,双眸含光地伸手去拉他:“小白,你听见了。我是江飞梓带来的,你要是仍不信,我可以带你去折雪城看看,或者,等三年之后,荆如愿复活……”
萧熠却丝毫不为所动望着前方,冷声打断了他:“你走吧。”
宫饮泓一怔:“为什么?”
萧熠却伸手推开他,起身淡淡道:“你是谁与我何干?我要娶的人,是叶露琤。”
他的声音极冷,不带丝毫感情,似一把冰刃切进人心里,仿佛要斩断两人间一切过往,宫饮泓脑中轰得一声,最后一根弦也断了,飞速起身绕到他面前,双眸通红地急道:“为什么不肯认我?你在生气,对不对?”他见萧熠神色决绝,心中又慌又怕,眼前一阵阵发黑,双手紧紧握在他肩上,“你恨我骗了你,害了你么?那你杀了我,打死我啊!”
萧熠眉目间骤然闪过一抹怒意,猛地拉着他衣襟凑近他耳边,狠声低语:“这世上没有人能想死就死,想活就活,想找谁,谁都留在原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