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
夏星湖与他相交多年,他眼神一变,她就知道他要干什么。在他手上发力,要推开房门时,她却扭头叫了一声:“Ann!”
一个又高又壮的女人闪出来,陆泊言也不知道刚才她是怎么把自己的身形完全躲在夏星湖身后的。
“好吧。”他看了明显是新找来的女保镖一眼,把扣在门上的手慢慢收回。
夏星湖又往下睇了一眼,陆泊言只好把卡在门内的脚也收了回去。随即,门被完全打开,夏星湖退后一步,把女保镖换到身前挡着。她面无表情地说:“现在,请你离开这里。入户密码我一会儿会更换。”
陆泊言视线越过Ann的头顶看向夏星湖:“星湖,我真的有话要跟你说。能不能让她在门口等一会儿?就一会儿。”
女保镖步步往前,将身材高大的陆泊言逼得接连后退,夏星湖却只甩了一句:“有话跟我的律师说吧。”
她向他要解释的时候,他三缄其口,让她“别的事都不要去管”。现在他想说了,她就得大半夜被人从被窝里挖出来听他拙劣的所谓解释。
凭什么?
陆泊言被一个外人从自己家里赶出来,自己都觉得自己可笑,他打开手机的监控软件,想看看夏星湖是不是反应滞后,却愕然发现监控已经被切了。
他在大门和手机上来回看了一眼,低声咒骂:“该死!”
要是早知道监控被停了,刚才他就应该直接硬闯,还顾忌着生怕留下不良记录干什么!
给陈红打电话,这回连接都不接,直接挂断。
为了免除社交软件被一个个拉黑的浪费时间的举动,他直接发了条短信给她——这年头,发条短信也跟手写的含义差不多了——告诉她刚才他已经告诉了夏星湖真相,让她“随时注意她的动向”。
短信发出去没多久,陈红回复:好的。
夏星湖请来的新保镖肯定不知道她这位雇主的病要是复发该有多严重,他又进不去,眼下也只能先这么办。
既然决定摊牌,陆泊言就不会只踩到红线就退缩。
最好的办法,是直接把孩子带到夏星湖面前,并且用各种理由和证据说服她。
可是……
陆泊言回头看了看夜色中的A市,想到若是如此,还要先回主市区,把两个孩子从睡梦中叫醒,就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明天,明天他一定要把事办成。
想要动孩子,就要把事情告知父母。
孩子出生后事情多,要常跑防疫中心和医院等各处地方,陆泊言就在市区里的新兴小区置下新房,刚好老宅重新装修,孩子也需要亲人陪伴,季安澜和陆城就顺势搬了过去,直到前段时间,老宅的装修、通风都好了,二老才叫大家回去吃了餐暖房的饭。
本来是想把两个孩子都带回去,但夏星湖的病还没治好,陆泊言不愿一餐饭吃着吃着——也许连吃都没吃上,就又要面临过去的一年里他们常常要面对的窘境,所以说服父母把孩子留在了缘澜小区的小别墅里。
那天,要不是陆城说太晚了往返不便,二老恐怕连一夜都不会住就连夜赶回市区。
尽管这样,第二天一大早,季安澜就起来,催着丈夫回市里看孩子。
眼下,陆城有时住在老宅,有时住在缘澜小区,而季安澜,则是天天都待在这儿,和两个孙子在一起。
他要把孩子带出来,肯定要征得季安澜的同意,不仅如此,还得把夏星湖的主治医生也请过来。
陆泊言没在门外待太久,很快就转身离开。
一夜,够他安排好了。
夏星湖坐在房间内的小沙发上,单手扶住额头,听着请来的新保镖把人送出大门的动静,然后大门被关上,Ann重新设置了密码,又走上来。
到她门前,Ann张口报了刚才随机新设的密码,然后问她:“你现在还好吗?”
夏星湖强摁下下心里从刚才陆泊言告诉她“孩子的妈妈是你”的时候就涌上的不适,抬头仓促一笑:“还好。”
Ann点点头,指了指小套间:“我在那儿待着,你有需要就叫我。”
夏星湖应下,让她先去休息。
陈红的合同当天就转了,司机则跟做厨房的阿姨一起被夏星湖临时放了大假,Ann是黎影介绍来的,算是野路子保镖,跟黎影一样赚灰色钱。
人虽然怪了点,不过胜在可靠,一来就先切了监控的电源,相当于蒙上了陆泊言的眼睛。随后她提出要和她同住一间房,方便她提供更贴身的保护。可夏星湖神经衰弱,哪会习惯在睡觉时跟陌生人共处一室?正商量着怎么住,陆泊言就上来了。
虽然他人被赶出去了,但夏星湖觉得,还是按Ann的安排住着吧——再怎么样也比被人闯上来时她要单独面对来得好,至于别的,她试着习惯吧。
Ann走到小套间后,只发出了一阵极轻的悉悉索索的声音,随后就安静了。夏星湖等了一会儿,听到那边静得连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