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敏在这种情势下依然冷静自若,言辞犀利,便知她来头不小,否则口气不会这么大。且他深知杜宏素日确有些荒唐,一时间倒不敢轻举妄动了。
“我是谁?”周敏冷笑道。“你要是想知道,只管回去问杜宏,就怕他不敢告诉你。”
正当那群大汉进退两难之际。院子里呼啦啦又涌进来一群人。人数在二三十以上,将小楼围得水泄不通。其中一人在楼下扯着嗓子大叫道:“张老大,你没事吧,兄弟们来啦!”
原来是唐秀见势不妙,趁机偷溜出去搬来的救兵。他本想去颐苑找余伟光和陈翼,可远水救不了近火。情急之下只得往张泽济的新宅去找护院家丁来帮忙。谁知齐云社一众社员,恰好相约一起来张府玩耍,便拿了棍棒,随着唐秀一起来了。
张泽济见救兵来到,大喜叫道:“我没事,赵老二你们来得正好,快将这一群人给我打出去!”
那赵老二带着一群人,匆匆登楼上来,见张泽济被一屋子人堵在里边,因叫道:“他娘的!谁这么大胆子,敢上门来欺负我们老大!”
屋里的众位大汉见来者势众,倒也并不如何慌张,那为首的大汉挺了挺胸脯,喝道:“你们又是哪里来的瘪三?敢坏我承恩侯府的好事,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那赵老二等人心中一惊,齐齐望向张泽济。承恩侯府可是出了名的难缠。
周敏忽然从帐内探出一只手来,扯了扯张泽济的衣摆,悄声道:“张郎,你过来。”
张泽济忙把头低下,附到帐边,只听周敏在他耳边轻轻说道:“今次我受困于此,实乃平生奇耻大辱,此仇我非报不可。你只管叫他们给我狠狠的打,一切有我担着。”
张泽济对着那一屋子大汉面露一个狠戾的笑容,慢慢说道:“你不说,我也会为你讨回公道。”
说罢,直起身子对赵老二道:“不管他们是谁,今天给我放开了打!”
赵老二等人得张泽济提携加入了齐云社,从此后银子流水价般往家里涌。他的吩咐,他们怎敢不遵。再说了,他们往日也是街头上混的,胆子大得很,并不特别惧怕承恩侯府的权势。
赵老二二话不说,提起手里的长棍,当先冲进了屋,身后众人随着一齐掩杀涌至。两队人马立时挤作团,打成一片。霎时间,房里棍棒与桌椅齐飞,惨叫共闷哼一色。精美的卧房顷刻之间化为一片狼籍。
张泽济奋力挥舞着小几,守在床前,不敢稍动。
承恩侯府的护院终究吃了人少的亏。他们见势不妙,且斗且往屋外逃窜。有那逃得急的,便从窗口跳了下去,更有仓皇间跌倒在楼梯上的,变作了滚地葫芦“咚咚咚”直滚下去。
赵老二打得兴起,带着众人一路追打,从后院赶至外面的小巷,又追到巷子外的路口,才意犹未尽骂骂咧咧的回来了。
这些人都见过周敏,因此她只好躲在帐子里不敢露面。她知道承恩侯府的人吃了亏,绝不会善罢甘休,定然会再来找麻烦。因对张泽济道:
“我看咱们的兄弟里也有几个受了轻伤,你待会儿找个大夫替他们处理了伤处,便写一张状子,带着他们直接告到府衙去。就说承恩侯府仗势欺人,强闯民宅,打伤民众无数,毁坏财物若干。到时我再写一封书给府尹,叫他严加查办。这一回,我要教他们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张泽济点了点头,柔声道:“我真没用,让你受委屈了。”
周敏笑道:“这与你无关。他们是冲着我来的。倒是你看,这一屋子好好的器物都毁了。”
张泽济心里好受了些,笑道:“我让唐秀在这里陪着你,我下去安置了他们,再送你回去。”
周敏拉着他的手,笑道:“可真是扫兴。”
张泽济轻抚她柔滑的手背,嘴角逸出一丝暧昧的笑意:“没有关系,来日方长。”
周敏望着眼前帅气的面庞,想起他适才说她是他未过门的妻子,心里泛起一丝甜蜜的涟漪:“
你先下去吧,可别叫他们久等啦。”
张泽济在周敏脸上落下一吻,站起身正待下楼,周敏又叫了他回来,说道:“我差点忘了,他们是认识唐秀的,若问起来,只说我是宸妃身边的一个宫女就行。”
周敏匆匆忙忙返回颐苑之后,即令陈翼安排了二十个可靠军士换了便装,前往张泽济新宅,以防承恩侯府的人来报复闹事。接着又亲笔写了四封书信,派人分别送往朝阳府衙、周府、林府以及定国公府。
那朝阳府尹正接了张泽济的状子,见所告之人乃承恩侯府中人,不由心下大惊。又见公堂上来的那几个人鼻青脸肿的模样,心中已知了个大概。这个案子很好判,但难在承恩侯府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府尹得罪的起的。
他安慰了张泽济等人几句话,正待退了堂,走到后堂找师爷们商议对策。忽然接到了周敏送来的书信。信上并无多余的话,只让他秉公处理,勿要多虑。
府尹擦了一把汗,心中叫苦不迭,这朝阳城的府尹果然不好当。遇着这样的神仙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