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拥着她的肩膀,两滴泪水滴落在她发顶,被他闭着眼睛隐去,好半天,才缓过来这阵揪人的心悸,拍着她的肩膀道:
“好了,我们兄妹这么多年不见,你难道打算就这样哭一夜?”
遗玉吸着鼻子,松开卢智,后退了半步,抹了抹眼泪,抬头看着他,伸手去摸卢智那半边脸上的面具:
“大哥,你的脸——”
卢智及时地按住了她的手,轻描淡写道:“受了些伤,有碍仪容,就干脆遮住了。”
遗玉稍一作想就知他是在那场大火中烧伤,还有他的声音,卢智以前的声音温和好听,哪像现在这样,嘶嘶的沙哑,就像是一名老翁。
她心中作痛,忍住不问他,被他带着在毯子上坐下,一边平复着激动的心情,一边细细打量着他较记忆中成熟的五官。
“我让人带去给你的荷囊和信,你看过了?”
“嗯,”遗玉从袖子里掏出那旧荷囊,在灯下抚平,回忆道,“这是娘的针脚,我绣上的锦鲤,乙未年你生辰送给你的,是想你来年科举能够高中,里面还内绣了福字。”
卢智拿过那荷囊,瞳孔中映着细小的火苗,“凭这两样,你便冒然同皇上的人出宫来见我,未免有些草率。”
“大哥当我是没有戒心之人吗,”遗玉无奈道,“是殿下,皇上派人找到我,临了阿生才告诉我,殿下让我同他们走,不必反抗。”
“果然,”卢智并不惊讶于李泰的先知先觉,反倒一副早有所料的模样,摇摇头,说了句大逆不道的话:
“皇上到底是老了。”
遗玉还有些稀里糊涂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皇上让卢智出头诱她出宫,李泰明知道还让她乖乖跟着人走?
卢智把玩着手中的荷囊,摩挲着上面微有脱线的锦鲤,看了遗玉一眼,似笑非笑道:
“皇上想要拿你要挟太子,要他放过长孙无忌,或许还有别的什么条件,而太子,不过是在给皇上找个台阶下罢了。”
这么多年过去,在卢智面前,遗玉还是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再加上一个李泰,就是专门用来打击人信心的。
卢智见她迷糊,没再解释,伸手指了指头顶,“这魁星楼外必是埋伏有大量死士,只要太子一声令下,就会攻进来救你出去,当然,除非是皇上的要求太过分,否则太子是不会轻举妄动的。”
遗玉抚着肚子,担心道:“真要是动武,大哥同我一起走吧。”
卢智看着她隆起的腹部,不答反问:“小玉,大哥如果求你一件事,你肯不肯答应?”
遗玉摆正了脸色,“说什么求不求,你直说就是。”
“跟我一起离开长安吧。”
遗玉愣住,“大哥,你说什么呢,我和你离开长安,那娘和二哥,还有殿下和孩子,他们怎么办?”
“娘有二弟照顾,太子可以抚养小雨点,你愿同我走吗?”
遗玉觉得他这要求提的古怪,就顺着他的话狐疑地问道:“走,去哪?”
“红庄。”卢智平静地吐出二字。
第三九五章 红玉之用
红庄?
遗玉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她没听错吧,卢智竟然提出要带她去红庄?
几年前,她险些被姚一笛那个疯子掳回红庄,她是五脉族女,红庄的人要延年益寿得靠着她的心血做药引,说什么会给她无上的权利,就连五族的宗主都由她决选,其实就 个高级祭品。
要不是那时红庄起了内讧,有姚晃出面,姚一笛那个疯子可没那么容易放过她。
也不知现在红庄的问题解决了没有,但这几年是没有再见过有人来骚扰她。
“大哥,你对红庄了解多少,你知不知道那个地方——”
“你以为我在魁星楼这十年都在做什么?”卢智打断了遗玉的话,问道。
“啊?你不是在帮皇上做事吗?”
卢智又问:“你以为魁星楼是做什么的?”
“这我不清楚,是为敛财?”遗玉对魁星楼最深的印象,就是这里的纸醉金迷。
卢智点头,又摇头,“魁星楼的确是敛财之处,日进斗金,但这些钱都花在了哪里,你知道吗?”
遗玉老实地摇头。
“全用来追查红庄的隐秘,”卢智道,“皇上憎恶红庄,心结已深,他当年会看中我来管理魁星楼,正是因为我的出身,他早知道祖母是红庄的人。”
“祖母不光是红庄的人,”遗玉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她的地位十分特殊,红庄找她了几十年,因为——”
“我知道,”卢智面色很是平静,“五脉族女,对吗?”
遗玉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卢智竟然连五脉族女都知道,那皇上岂不是也——
“放心,皇上他只知道女子在红庄地位很高,”卢智一眼就看出遗玉在担心什么,“他并不知道姚、姜五族需要五脉族女的心血来续命,不然你以为他会放任你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