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阳的语气也便没了丝毫客气。
慕青莲并不否认,只是略带遗憾道:“那少年是个极为优秀的苗子,只可惜
……他与天道间隙已存,再无挽救之法。不论此次行动结果如何,我的调查与怀
疑,都已上报给尊主,希望这次,上面不会再让我们这些为天道而来的人失望。”
“你们处心积虑将北严侯府的高手引至这里设法诛杀,究竟为了什幺?杀掉
这些为国为民的朝廷栋梁,也算是天理正道?”聂阳握着剑柄的手掌已捏得发白,
但他仍再等,仿佛就是为了听慕青莲一个回答。
慕青莲的脸色更加苍白,好似聂阳的质问,触及了他心中某个不愿面对的地
方,他并没回答,而是向后退了一步,手中阔长剑锋垂的更低。
“田爷一直把你当作至交好友,你就不觉得对不住他幺?”云盼情脆生生的
问道,娇怯怯的声音却隐含着克制不住的怒气。
“将来若还有机会,我自会向他负荆请罪。话已至此,动手吧,今日此时此
地,我绝不会让你二人顺顺利利的下山。”慕青莲长吸口气,黑沉沉的剑锋重又
抬起,散发出阵阵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我想,你现在就可以去找荆条了。”叹息一样的声音,从本该昏倒在地的
人口中传出。田义斌慢慢站了起来,低下头,拍了拍身上的泥土,道,“还是说,
你我先较量一场,之后再谈谢罪的事?”
慕青莲又退后两步,面上倒并不显得如何惊讶,只是淡淡道:“果然,你也
已在防备着我了。”
田义斌握了握拳,面上泛起一丝并无笑意的微笑,道:“我只是老了,并不
是傻了。慕兄弟,我只是不愿相信,程大人会是你杀的。”
慕青莲摇了摇头,淡淡道:“我并非推卸责任,程定的位置,是我找到的,
赶走聂阳他们的那枚暗器也是我发的。不过把那东西塞进帐内毒死程定,并为我
准备嫁祸道具的,是龙十九。”
田义斌的那丝笑容终于隐去,他低下头,再抬起的时候,双眼已蒙上一层莹
润光泽,脚下的软底布靴,竟无声无息的陷入地面寸许,他也不回头,背对着聂
阳道:“你们两个下山去吧。这边不用你们帮忙。”
聂阳与云盼情对望一眼,齐齐向山坡那边奔去。
他们二人纵身跃起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坚硬如铁的拳头重重砸在厚重剑身上
的闷响。
慕青莲此前说山坡上还另有他人埋伏,虽说不知真假,聂阳还是宁可信其有,
拉着云盼情专找些开阔地带落脚,让她捡了几块石头每次落地之前发出试探地面,
力求稳妥。
沿着山路绕道去发出哨箭的地方少说也有十几里要走,但如此纵跃下山,相
当于两处之间取了直线,路程顿时短了数倍。尽管一路小心试探,仍只费了一刻
功夫,就到了发讯地点附近。
慕容极就守在一条黄泥小路旁边,但在他身边的却不是刘悝,而是白发白须、
白眉下垂的宋贤。
先是心中一紧,待到离得近了,聂阳才发现宋贤坐在石头上的姿态极为委顿,
胡子上星星点点尽是血迹,一双眼睛也有些混浊无神。
不敢靠得太近,聂阳站定在数步之外,用眼神向慕容极询问。
慕容极轻轻叹了口气,道:“咱们……还是来晚了。”
宋贤咳嗽两声,用手接了一捧污血,勉强站了起来,向慕容极略一颔首,道
:“慕容少侠,这次算是我欠了你们南宫楼主一个人情,我已遣人带我的佩剑回
去传话,他日以银芙蓉为证,我与膝下弟子必将奉上贵派所需的任何代价,若无
他事,我就先行一步了。净空和尚这笔账,我武当定会找少林算个明白。”
慕容极微微一笑,拱手道:“宋前辈多多保重,晚辈恕不远送。”
宋贤抚着胸口,蹒跚离去。听他口气,这内伤多半是拜净空大师所赐。
看他走远,慕容极才敛去笑容,道:“刘悝不听我劝,非要赶去帮忙,咱们
边走边说。快。”
慕容极说的颇快,顷刻便已把了解的事情尽数告知。虽说是从逃出来的伤者
口中东拼西凑而成,但光听那远处隐隐做响的兵刃之声,就知道所言不虚。
慕容极与刘悝刚赶到方才的地方,就迎面遇上了几个一身是伤的江湖武人,
刘悝随身带着金疮药,一边帮他们治伤,一边问了问那边的情形。
果不其然,被集合到一起的这些人,已分成江湖侯府两拨,正斗的你死我活。
原本一切都并未有什幺异常,可等待仇掌门安排好强攻游仙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