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倾泻入室。
秦轩靠在床头盯着眼前来人,他不是一个多疑的人,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是一个轻信的人,所以即便来人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来帮他的,他第一反应也不是振奋而是警惕万分。
这个时候,谁会来帮自己?是哪边的人?目的又是什么?能躲开暗卫的视线进来,想必身手定然不凡,这样的人若是来害他的却也没必要叫醒他的道理种种想法在脑海里一晃而过,秦轩挑了挑眉,低声问道:“帮我?什么意思?”
“你不是被关在这里的吗?我观察好几天啦,趁着今晚来救你出去了。”来人理所当然地回答。
“我与你素不相识。”秦轩眼里闪过一抹精光,“你冒险前来”
“当然不是我自己要来的,是别人托我来救你的。”
“谁?”
“我师叔,你们朝廷的话,是封他为魏王。”
魏王谢远巍,先帝亲封的、当世唯一的一位异性王,现统兵坐镇西南。谢远巍身世武功出自藏云山,秦轩年少时先是因谢远巍的缘故被送上藏云山习修,而后又随谢远巍平叛西南流民之乱,他于秦轩亦师亦父,秦轩对兵道局势的把握剖析之理一大半都学自于他,两人关系向来亲厚,秦轩唤他一声谢叔。
魏王派来的人?该不会是秦辙故意想把魏王拉下马,设个陷阱想一并解决?
秦轩面上不动声色,心中细细思量着。
“你说你是魏王的人,可有何证明?”
“哦,把这个给你看。”来人恍然想起什么,从衣襟里掏出一块白玉牌递给秦轩。“师叔说,今年藏云山上的梨花白已经备好了。”
白玉牌是谢远巍的私人令牌,见令如人。而藏云山的梨花白,秦轩每年都会从谢远巍那儿顺来几坛。
秦轩终于暂且信了眼前的人确实是魏王派来的,但对于这人透出的要救自己出去这事还存疑虑。
夺嫡之事,秦轩曾经向魏王透露过争位之心,但魏王彼时只透露出无意涉入、保持中立的意思,此后他也就没有再对其提及。至于逼宫,更是只在京城之内与千里之外的魏王无半点牵扯,而今时局已定,魏王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趟这一浑水?假若自己是出什么性命攸关的事,他会援手倒是可能,可自己虽然事败但毕竟只是失了势力被幽禁,明面上不仅性命无碍还有个守墓赎罪的孝义之名,魏王万万没有冒着被打成逆臣来解救的理由
而今外面的局势到底什么情况,自己一概不清楚,纵然魏王与自己亲近算了,再怎么也比在秦辙手下强,无论如何,都只有先出去了才有可能了解情况、谋划策略以摆脱被动。
秦轩揉了揉眉心,他还有问题:“我身上的软筋散药效还在,若没大内配制的解药的话,怕是要六七天才能等到药效消散。”
“这个没关系,带一个人我还是行的。”
“好的,那不知阁下叫什么?”
“藏云山柳飞珏,说来勉强算半个同门,你可以叫我飞珏。”感觉到了对方接纳自己的意思,柳飞珏的语气轻快了几分。
“那劳烦飞珏,刺我一剑,留点血迹假装一个劫掠的迹象——我母妃尚在宫中,若让人觉得是我自己逃离,怕她会被迁怒。”至于秦辙信不信就不能保证了。
“唔,没问题,那就得罪了。”拔剑出鞘,月光镀上剑刃,锋芒似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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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亮,京城卫军便在京城中展开了搜查,而皇上的四弟被匪人劫走的消息也传了开来。
秦辙大发雷霆,将秦轩宅院里外负责看护的暗卫和玄七发落,而后责令十二卫率禁军必须找出贼人下落,同时戒严出城。
“朕的四弟身体不好,那贼人劫带着四弟,夜里越不过严防护卫的城墙去,此时定然还在城中。”秦辙看着面前桌上放着的一块染血的衣料,冷声道,“保护好四弟的安危,至于贼人,杀无赦!”
而此时,城中一处小院里,秦轩半躺在床上,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刚刚提议的柳飞珏,若眼神能化为实质,想必已经扎在了柳飞珏身上。
“哎,你别这么看着我,我说的这个办法真的比较容易。”柳飞珏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将自己的剑刃上的血迹用白巾擦拭干净,脚边是一小盆清洗伤口后的冷水,还有被扔在地上散着的女子裙裳。“我俩这样子直接出城太明显,若化成一男一女被盯上的可能要小得多。”
“你昨夜一开始不是这么说的,你说直接带我出去没问题。”
柳飞珏梗了片刻,脸上有点不好意思:“如果不怕被人发现追杀,我是可以直接带你出去。”
如人所料,昨夜柳飞珏虽然带着秦轩出了前燕王府,但城墙和院墙无论是高度还是守卫兵力都不可相提并论,柳飞珏武功再高,要背着个走十步歇五分的人飞越城墙躲开卫军不被发现也很困难。此时,两人正商议着如何混出城去。而明显,柳飞珏提了个让秦轩想揍他的方法。
如人所料,昨夜柳飞珏虽然带着秦轩出了前燕王府,但城墙和院墙无论是高度还是守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