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既让陈应道有些黯然,又让他有些庆幸,倘若尊者当真陪着自己的徒弟常常回观,那么他怕是最最头痛不愿的那一个,当然这一点能不能够表现出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盘坐在蒲团上的少年皮肤白皙,容貌稚嫩,长发垂腰,并没有冠帽束缚,虽看起来年岁尚小,却已经养出了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气质。
听到了仲怀卿的脚步声,南河泸的睫毛动了动,也未有做出太多反应,直到闭目默诵完经文,又重新验证过一遍后,方才不疾不徐的起身,向着师兄行了稽首,袖摆舒展从容。
早就知道自己师弟一本正经的性格,还曾经为此微妙的诞生过不可直言的成就感,仲怀卿也不以为意,眉目和熙。
“来来来,让师兄为你探探脉,来时听师尊提起,你怕是已经开始试着修炼南华了吧。”
颌首表示认同,走到仲怀卿旁边,将手腕递了过去,半点都不曾犹豫质疑。
“有劳师兄了。”
“潮思观本来就道统罕传,这一代难得有了两个人,谈什么有劳,况且我有尊者亲传妙法,探查一二,实在费不了什么气力。”
压下心中疑问,唇瓣微动,还是一字不吐,沉下心感悟师兄的灵气在经脉中游走,自己看不出来的细微之处在这途中一一展现。
奈何少年年龄还是太小,自幼长于观中即便天生聪慧读书万卷论起所见所闻也极其稀薄,即便是放弃了询问的心思,也单纯的一眼就被看了出来。
探罢师弟的修炼状况只需数息,灵力游走飞快,克制住顺手将师弟抱入怀中的冲动,只是揉了揉南河泸的头,手感好极,南河泸蹙了蹙眉,保持沉默。
“师弟的修炼稳打稳扎,颇为妥当,南华录最是中正清平,兼容温和,与师弟修行甚是契合,长此以往,成道有望,如无意外,当不会弱于师尊。”
这个评价当然是很高的,仲怀卿和陈应道修炼的都不是南华录,刘良宗是散修带艺投宗,在不能够有过多指点的情况下十拿九稳有个这样的成就,足以证明南河泸到底多么适合这门功法。
眉心一松,潮思观功法数量不是很多,也算不上少,除了无名功法必然辅修外,主修的那一门从来不对弟子选择有什么限制,南华录尽管对于他十分适合,可毅然选了目前观中无人主修的南华录也证明了他的魄力心智。
毕竟相对于其它两门功法,南华录的修行上师门能够给他的帮助无疑是最少的,况且他和那两门功法的契合度虽然没有南华录那么高,也绝对称得上上佳。
选择的时候自然毫无犹疑,年龄不大的他有些忐忑亦是在所难免,师兄的本事他是知道的,既然认可了他的方式和前程,那么自不会和师兄的判断有什么太大偏差。
比起有些时候不着调的师傅,这个见面次数虽谈不上多,然一向称得上靠谱的师兄往往更能得他信赖。
看得出师弟的放松,仲怀卿手指发痒,又揉了揉头,生生将师弟披散的头发弄乱了些,面对师弟眼中隐约的控诉,挪移开了目光。
“师弟方才欲言又止,可是有什么疑问?”
南河泸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他也不知道这个问题提出来是否有些不合时宜,但是既然师兄问了出来,他也应当坦然回复。
“敢问师兄,凌崖尊者同师兄之间,到底是何关系,又为何自师弟记忆以来,从未见过尊者当面。”
唇畔的笑意逐渐凝结,仲怀卿有些后悔自己将这一切问了出来,几十年的功夫他能够确定尊者的心意,而岁月中几乎朝夕相伴岁月静好,感情日益浓厚之余彼此却也从未有过名分和约定,这些当然不值得怀疑犹豫,却也让他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定义。
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正准备出口收回,至少中断免得戳到了师兄痛处,却发现师兄的气息逐渐柔和,半敛眉目,安然隽永。
“约莫是彼此结伴,共度半生,熙攘静秀,同观同览吧。”
至于后半个问题,仲怀卿没提,南河泸也不曾问,就算仍然无法理解仲怀卿口中的关系到底算是什么样的,知道这些都是实话,那么也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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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静坐中被惊醒,同仲怀卿走走玩玩,用了数年建立起的地脉网络有了震动,神识一探,便知晓这恰巧是一处无有宗门临近管辖的区域预警。
虽然周围无有宗门妖族,也没什么城镇地处偏远,却到底还有两三个村落的人族,还有漫山遍野未开灵智的生灵,多多少少,还是应当管一管的。
素手徐徐摊开一卷画轴,便见原本空无一物的纸上逐渐显现出了山岭丛林,另有一火山虚影,喷涌出岩浆黑烟源源不绝,只是一时间同山岭泾渭分明,互不干涉。
恨长生
第一百三十八章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