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有系统出品的药物保护,可明瑶的这具身体仍旧是因为这次生产而虚弱不堪,所经历的生死一线,也是真真实实的,所以宋昭阳还是得老老实实地在床上躺着养病。
至于赵恪,经此生死一事,亦是叫宋昭阳几乎吃不消了。
“今日觉得如何?”才下了朝的赵恪,换了身常服,便往这椒房殿来了,在外寝由着下人细细地净了手,又用苦艾和清酒将衣裳上上下下掸了个遍,才走到内寝,却还是同床上的宋昭阳隔了个屏风,“该吃药了。”
宋昭阳不由得露出个苦笑。虽说并不怕吃中药,可如今她醒来十几日,一日五遍的汤药,真真是当成了饭一般,再加上那没滋味的很的各类月中补血的药膳,这嘴巴里,可以说是淡得出奇又苦的可以。
“不许说不,也不能皱眉,偷偷吃梅子干也不成。”许柔刚给宋昭阳把药端来,就听见屏风外头的赵恪喋喋不休,“吃了药便好好地躺下休息,能多睡便要多睡,我听下人说,你这些日子还想着下地溜溜,真是胡闹,刚出了这样多的血,正是虚弱的时候,若是一不小心跌倒了,可如何是好?瑶瑶,你这十月怀的辛苦,本就没长多少的肉,生产时遭了这大罪,更是眼见的瘦,可千万不要把这身型能否回复如往昔放在心上,就故意不吃。你任性之时,我便是求你想想我,想想陛下和长乐,好不好?”
小公主的乳名,叫做长乐,这是曾经的明瑶对这个女儿最真挚的愿望。作为生来就该受尽万千宠爱的天之骄女,做父母的,除了盼望她一生长乐,也别无他求了。
屏风后头,刚刚接过药碗的宋昭阳和许柔忍不住交换了一个眼神,主仆两个人,都对如今赵恪的这股子细致劲,颇为无奈。可偏偏他说的句句都对,宋昭阳也知道,自己弄出来的这一出假死,也当真是叫赵恪死去活来,很有些心虚和内疚,便也就只得受着,由着他日日这样的唠叨。
“好。”喝完了药,接过许柔递上来的枣茶,漱了漱口,宋昭阳才道,“只是,今日也该叫我看看乐儿,好不好?”
“你先下身上还没力气,长乐这几日又长了分量...”
“叫乳母抱着给我瞧瞧还不行吗?”宋昭阳在即将开始的长篇大论前,适时的打断了赵恪,语气也很有些娇纵和任性,“赵恪,我虽然是躺在床上,可也不是个动也不能动的废人。”
赵恪听她的声音,便知道这祖宗是又有些恼了,想说她几句,可想想太医嘱咐,产妇大出血之后,整个月子里,都随时可能再次出血,若是再次出血,便是神仙来了也回天乏力,而情绪激动,就很有可能会导致再次出血。
赵恪现在闭上眼睛,还能想到那一日,她面色惨白的样子,哪里能够再经历一次,只得是先服了软,道:“好...只是,你不许抱,就瞧一瞧,不能累着,若是答应,便就可以见见长乐。”
“恪哥哥,我都明白。这一回,我知道你怕是被我吓着了。如今我有你,还有两个孩子,还有爹娘兄长,是一定要好好地活着的,你放心。”
“我不放心,谁知道哪一日,你便就先抛下我了。”赵恪听着她这一声乖乖巧巧的恪哥哥,即便是年近三旬,又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却因着长久以来万人之上的骄矜,而仍是显出几分难得的天真气息,倒像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姑娘,是受足了宠爱的模样,“瑶瑶...我不愿你吃半点的苦头,恨不能以身相待,只盼着你千万珍重自己。你记着,你要好好珍重自个,因为我的性命也系在了你的性命之上。”
宋昭阳无声地叹了口气。这一回之前,赵恪便是情话信手拈来,如今,他更是毫不吝啬,几乎每一句话,都像是缠绵情话,却又叫他说的那样的坦荡而发自肺腑,丝毫不觉得自己有多肉麻。这椒房殿里的赵恪,便是世间第一等的情郎,容色昳丽生辉,神情温柔似水,风姿卓然,举手投足间又不经意带着权势浸润出的霸道与威仪,可就这么个人,对旁人称得上是可望而不可亲的高岭之花,却唯独对明瑶毫不吝惜温柔,几可称得上是完美无瑕,又叫人怎么抵挡的住。
“恪哥哥...我好想你...想你抱抱我,亲亲我。”室内只有许柔一人旁观,宋昭阳便顺遂心意,也不管许柔听了心中是何等滋味,“哪怕就瞧瞧你也好。你是不是瘦了,是不是每日都皱着眉为我担心。我真的真的好想你啊。”
我亦甚想你。赵恪的叹息声,都是那么的温柔,却又克制。就这么一个往日里百无禁忌的男人,这一遭却是将太医所叮嘱的每一个字,都牢牢的记在心里,不敢有半点的逾越和懈怠。
因着太医说,女子产后身体最是虚弱,受不得半点外头的浊气,故而,除了贴身伺候的人,旁人切莫随意进出寝殿。即便是贴身伺候的,也轻易不曾踏出寝殿,不过是在外寝处,将外头送进来的东西,传递入室内罢了,像是许柔,亦是十几日都不曾踏出过椒房殿的门。
故而,尽管对明瑶思之如狂,赵恪却也只是每日,隔着屏风与她说说话,他知道,即便是这样都已经是自个的放纵了,至于将她抱在怀里,细细的安慰与品尝,只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