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昀儿怎么会突然生出这般奇思乱想从咱们被迫分别的这些年来,我时常都想你而夜不能寐。知道你在宫中受了很多苦难折磨,彤哥心里疼惜你还来不及,又怎么舍得伤害你?”
伯彤讪笑两声,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他也真是料不到,昔日那名被父母亲友宠溺得几乎一事不通的天真金鳞儿忽然间便开了灵窍。当着眼前措不及防的突袭之下,应昀那颗小脑瓜子里竟能将他和梓樱的打算捋得清清楚楚。不过梓樱那傲慢的婢子和元老们态度一致,都是巴不得他施行雷霆手段,干脆挥刀将惑乱羽皇心神的罪魁祸首连根拔除了去。然则伯彤自己心里却有另一番盘算:这少年生就姿容无双,性情又十分可人怜爱,就此杀之简直太暴殄天物了!
当初趁着凌霄突然闭关的大好机会,伯彤使出百般温柔手段去引诱少小懵懂的应昀。初衷虽然是为了套取金麟部在梵天大战里举兵相助,可是在他内心深处,又何尝不是随着两人日渐亲密而情愫暗起,被那天真无邪的小龙皇子勾去了魂魄?想从前,他和应昀携手在北海之滨向天盟誓,要一生一世相伴,生死永不分离。那些誓言说是哄小孩子的不假,但也的确是出自伯彤真情实意。
应昀抬手撩开如流金似的曳地长发,手腕上金铃轻轻摇晃,叮铃清脆。他只穿着件飘逸单薄的雪白亵衣赤脚站在四方池畔,俊秀的面孔漂亮得毫无生气,整个人仿佛一枝清波上开出的莲花精魂。既然知道外面的人都不可能进来援救,他这会儿倒也不再作无谓的害怕了。
幽灵般的白衣少年脚下轻飘飘朝前踏了半步,脸上恍惚地笑笑:“早上乘着云车过来的时候,梓樱姐姐便说我该上路了那阵子我还觉得奇怪,呵呵原来我千辛万苦,到底只能走到这一步。若早知道是这样,倒不如在入宫之前就自爆元丹,免了受你们往死里去糟蹋!”
伯彤咬牙切齿,恨恨地分辩道:“若不是大哥那般固执暴妒,毫无成人之美的风度,咱们现在早该是对美满夫妇了。我真恨不得当初”他原本想说什么,陡然竟忘记了。因为应昀已经走到他面前,双手扶在他手臂上,仰着头用一种专注得可怕的深邃目光定定望着他的脸。少年碧绿的眼珠在千百盏琉璃明灯照耀下几乎通透见底,比宝石更为绚丽璀璨。然而那光华也就像来自某一种宝石的折射,纵然流光溢彩美不胜收,质地也是冷冰冰毫无感情和生命的。
应昀双眸中有晶莹闪动,俄而坠下两条曲长的泪线。他带着泣音叹息了一声:“彤哥”
伯彤胸膛里因这楚楚可怜的少年蓦地涌上许多柔情,情不自禁地回抱住应昀安慰道:“好孩子,别怕。我会带你走的。只要咱们——”
应昀在男人怀抱里腾出一只手去摸索腕间摇晃的小金铃,把头埋在他心口上说:“彤哥。昀儿长大了,不是小孩子。我现在懂得了。我真对不起你。”
伯彤闻言有些疑惑,却也不甚在意。他仍然耐着性子哄着怀里柔软可爱的少年道:“昀儿何必自责?我知道你都是被迫的”他脑中念头百转千回,想着要如何委婉地说动应昀为他潜在凌霄身旁为内应,伺机为自己谋求实利。
应昀在男人怀里依偎了一会儿,听他温柔的嗓音凑在耳畔窃窃私语,只沉吟不语,舌尖上弥漫着苦涩的滋味。唉,彤哥啊昔日我曾有一意心悦你时,你也曾将我护在怀中奔逃千里,此刻却不惜以阴谋构陷、刀剑相加。天命待我们三人,都这般冷酷无情。他悄无声息地捻开了那只坠在手腕上的小金铃铛,指尖触及到一阵深入骨髓的寒冷。
“我是不会跟你去的”苍白冰冷得犹如幽魂的少年双手慢慢抚摸上伯彤胸膛,带来一股令人战栗的森寒之意,纤细的手指慢慢停留在男人和凌霄总是不同,习惯于微微弯起的唇角。他最后一次向这个欺骗过自己,也爱恋过自己的自私薄情郎桀然一笑:“彤哥,你生得真像凌霄哥哥。有时候我都很难把你们兄弟俩分辨出来也或许是,真的不想把你们俩分出来。以为永远都见不到他的时候,就觉得有你陪着也是好的。要不是你这么像他,当初我怎么肯多看你这莫名其妙钻出来的羽族皇子一眼?”
伯彤听了他这番话,忽而大感不妙。他脸色骤然铁青,厉声呵斥道:“你是不是被凌霄弄疯了,到底在胡说些什么?!”
应昀冰冷的手指尖轻轻描绘着男人唇角的线条:“在这个阴气沉沉的后宫里待久了,还有谁不是疯的?陛下问过我很多次,问我是否想再见见你,同你说清当初的遗憾或离情可我真的没想过再问你为什么。为什么当初突然离开我,为什么让羽族的人伤害我,为什么一直都不来宫里找我我不想问你,我也不在乎。彤哥,若说自私无情,咱们两个何尝不是一路人?当初年岁小时,我还不懂,有一阵子总跟陛下闹得很是不堪,为此虚掷了多少年光景人已近在眼前,反而被外物障目。你说咱们都多可笑啊?”
伯彤毕生风流自得,还从来没有受过这种羞辱,瞬间勃然大怒。他刚一张口想要痛骂这个胆敢将自己当做凌霄替身的小贱奴,应昀的手指之间蓦地有个什么小东西便飞快地塞进他嘴里,又立刻化作一道凉浸浸的液体从咽喉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