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她这番完全臣服的姿态,一股很奇妙的感觉油然而生,那是可笑,着实可笑,她苏槿汐,竟有朝一日心甘情愿的在她面前摆出极低极卑微的姿态。
林妍此刻,不只是错觉还是怎地,只觉得自己最初在她身上看到的熠熠光环,已经彻底消失殆尽。
苏槿汐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嘴角牵强而艰难的笑像是努力强撑着,只手从袖中掏出一封家书,双膝跪伏朝前,一步步,屈辱的仰头缓缓呈上。
林妍的嗤笑僵硬在脸上,下一刻朝小林子示意,“接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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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文预告:本来高高兴兴和皇上去春游~
☆、一百七十六:假如眼睛欺骗了你
小林子呈过家书,林妍料峭的随意抖了抖那闷暗的宣纸,眼神漫不经心的斜着,信上,遒劲苍朽的几行字,倒不像新鲜的墨水:
“吾爱女槿汐示下,为父不慈,为官几十载,庸庸碌碌,自你沉降,亦未曾多以半分关怀,如今为父铸下滔天大错,逞大逆不道之罪,按律法当诛。此乃既祸,万死难辞其咎,临行之际,风尘了了,再无牵挂,只悔愧你母女二人,恨不能以身当过。幸得朝露贵妻,藏免死令牌一枚,为父母商榷,遂留于你,保你半生平安,为父疚心无慰。父文示。”
林妍掠过这几行苍劲字迹后,可笑的眼神里已结满了冰霜,渐渐发寒发冷,捏着暗黄信角的食指开始透白,唇边不经意溢出了讥讽至极的冷笑,“好~好~好个恩爱美满、情深义重的三口之家。”
最可笑的,是最后,在宣纸的落笔处,她看到了几个格外厚重的浓黑色字体,俨然像个个张牙舞爪的魔鬼般,铺天盖地向自己爬过来。
“为父半生清高、半生落魄,九泉之下,唯求你能佑妍儿一世无阻。”
满纸,于她来说,都写满了讽刺,写满了虚伪做作,写满了直令她恶到心窝子的话。
“苏槿汐,你什么意思?你来恶心我?”平整无痕的宣纸被她狠狠捻在手中,褶皱如团,林妍扬起冰霜般的脸来,满面克制着满腔无名的怒火,眉眼之间尽是羞辱的姿态。
“姐姐~”
话音未落,林妍猛地抬手,将那团家书毫不留情的扔进了烛台,嗓子里阴狠的吓人,“再敢叫一声马上给我滚出去!”
“槿汐不敢,娘娘恕罪,娘娘……”苏槿汐紧含着泪望着那熊熊燃烧的家书,瘦骨嶙峋的只手,捂住颤抖的嘴,声音模糊不清。
“有屁快放,本宫没时间在这看你演戏。”林妍眼圈微红,眉间隐隐跳动,攥紧的指甲嵌的手心疼。
为什么,为什么她看到这般浓情虚伪的家书,会这么生气,相府,同她本就没有任何纠葛,还是……妒忌,林妍,其实对这个丞相父亲还是有感情的。
“槿汐是来求……求娘娘救救相府。”苏槿汐含着的眼泪,硬生生咽了回去,蓦然垂首一个劲的给她叩头,声音抖的像真的似的。
林妍冷冷的别过脸,“本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苏槿汐朝前拖行,“回娘娘,昨日泽哥哥大破凉军,铲除了前朝三皇子余孽,牵连出朝中一小批潜藏反贼,其中……其中便有爹爹。”
此言一出,小林子神情大震。
“你说什么?”隔了半天,林妍嗤声笑了出来,眼神都变了味,“你不是在同我说笑吧?丞相是伙同余孽的反贼?”
“此事重大关天,槿汐怎会胡言乱语,娘娘方才看的,是爹爹亲笔家书,娘娘……娘娘您认不出来吗?娘娘您不相信,您请看!”苏槿汐慌不择言,哆嗦的从怀里掏出一块金闪闪的令牌,林妍垂眸,见上面赫然印着‘免死’二字,金牌年号久远的,让她陌生的很。
小林子见势,连连放下拂子接过来看,下一刻,惊愕的神情如雷般劈下来,“是景安年间的。”
林妍愣住了。
苏槿汐抽泣匍匐到她的脚边,泪水连连,一个劲的苦苦哀求,“借槿汐一万个个胆子,槿汐也不敢拿此事开玩笑,槿汐求求娘娘,现如今,只有娘娘您能够救相府,只要娘娘您肯救救爹爹,下半辈子,槿汐愿做牛做马偿还。”
“呵呵呵~”座上,林妍忽然发出一串清脆脆银铃般的笑声,持续了许久之后,毒辣的站起了身子,满面绽开粲然的笑容,双手极为爽快地鼓掌,“老天有眼啊,苏槿汐,你那老爹终于遭到报应了。这回好了,我娘地下有知,该笑醒了,他苟活了这么些年,天道好轮回啊。”
“娘娘~”苏槿汐摇头,愁苦的满面净是不可置信。
“怎么了?看不得别人幸灾乐祸啊?苏槿汐,当年我们林家一百多口无辜惨死,你那老爹可未在先皇面前求过半个字的情,非但如此!他还在几个月内谄媚阿谀,不知礼义廉耻的攀上了你娘那个身份尊贵的公主,生下了你这个千娇百宠的小公主,却将我抛弃在少施府十八年都不相认,最后他良心发现认了回去,竟是一碗毒药端过来,逼我殒命,伪造我自缢!那可是我林妍的亲爹啊,苏妹妹,你说,他是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