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听闻自家兄长和言的副官奥宁正式在一起了时,奥齐露出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还十分意味深长地摸了摸下巴,他一转头,却发现自家伴侣正盯着悬浮屏出神,表情有点……一言难尽。
悬浮屏上挂着的正是今日晚间头条页面,有好事者拍到了左鸣和奥宁共进晚餐的动态影像,那两虫不只预约了一个一看便很有情调的观景位置,放置在桌面上的手还正大光明的在“摸小爪”只要眼睛不瞎,任谁都能看出这二虫多半是“成了”。
“怎么这个表情?”奥齐凑近左卅两步,揽住伴侣肩膀,他轻车熟路地挠了挠雌虫发顶,“我的老朋友、你的老兄弟终于谈起恋爱了,虽然时间跨度有点长,不过那个奥宁我也见过几次,是个好孩子一一你不开心?”
左卅没接话,只先偏头看向奥齐,他认认真真端详了奥齐半晌,随即抬手,那张位于屏幕正中的动态图被他再次放大。
“……这不是开不开心的问题。”黑发雌虫略显纠结地说,“兄长终于要开启自己的感情生活,单就这件事而言,我当然是高兴的,只不过……”
“只不过?”
奥齐接口问着,他一边琢磨起伴侣的未尽之言,一边在雌虫额角亲了一口,亲昵小动作做的无比纯熟。
按着以往,他表面沉稳又内敛,不苟言笑时还显得有些冷情,实则在某些时刻坦诚又主动的伴侣该开始回应他的亲昵,并渐渐被他撩拨起火。
但今日此时,左卅连耳朵尖都没红一下,他短促皱了下眉头,又仔细看了看奥齐,然后调整了悬浮屏方位,让正在自己身侧的雄虫和照片上的奥宁尽可能位于同一水平。
奥齐心中忽然涌起了阵不好的预感。
“你看。”然后他就听见左卅严肃的说,“金发、浅瞳、轮廓形状非常相似的眼睛和鼻梁,显然是继承了你和奥诺那一脉的血统一一你不觉得这孩子长得有点像你吗?”
奥齐:“……”
他就知道是这个!
*
“雌父觉得您喜欢舅舅?”
雄父带来的消息太过于让虫震惊,以至于齐斐不得不把对方的话语重点重复了一遍,语调惊愕。不好意思把这事告诉正在享受恋情的左鸣,只好来找幼崽倾吐的奥齐非常沧桑的叹了口气,难得看起来有点无力:“他不只觉得我喜欢你舅舅,他还觉得你舅舅也喜欢我,当初很长一段时间里,你雌父都以为我和你舅舅是‘雄雄恋’支持者,以至于后来我和他在一起了,他都还疑心了好一阵我真正喜欢的其实是假扮成雄虫的他。”
“……你没有在开玩笑么?”
“当然没有,以你对言的感情发誓!”
“……”
*
尽管金发“熊”虫时常爱和家虫开玩笑,看起来和那位打地球而来且满嘴花花的丁姓人类长官很有共同语言,但这一次,他真的没有同幼崽说瞎话,左卅当初的确以为他和左鸣互相喜欢。
当年,因为漫长的内战与战后射线遗留伤害,长于精神而短于体魄的雄虫数量锐减,当时在世的高阶雄虫也都大多精神力已濒临衰竭,战后首批新生代雄虫与这批好不容易保全下来的成年雄虫被列为重点保护对象,孕育出雄虫幼崽的家庭享最优福利政策,同时需签署对应的幼崽保护协议,确保雄虫幼崽的绝对安全,雄虫保护协会也是在那一时期内成立。
在那样的大环境下,极端的稀有不仅催生了极端保护方式,还成了部分有心虫的“尚方宝剑”他们开始以保护之名,行圈养之实,试图靠数量优势将雄虫彻底从各方要塞里驱逐出去,建立单极集权。
奥齐、左鸣、左卅还有那位走上歪路的戴文,他们正是出生在那样一个部分雄虫思想已被固化认为自己一辈子只需安逸享乐便好,无需过多努力,只要生对了性别,就会有虫将一切奉上的时代。金发雄虫鲜少在幼崽面前谈论自己的丰功伟绩,颇有点好汉不提当年勇的意思,但他着实是一位时代开创者。
“为什么我们呆在家里更好,只能接受远程全息教育,雌虫和亚雌却可以自由去体验学院生活,接受集体和团队教育?是外面仍然在打仗,还是保护法其实是一纸空文,吹嘘了那么多年的保护政策压根就不具备多少效力,外面到处都是专杀雄虫的潜在危险分子,时刻在准备要我们的命?”
“为什么说这个专业不适合雄虫,这是院方量化提出的该专业只招雄虫的硬性规定,还是您出于只虫的私虫建议?您说以雄虫的身体素质,恐怕报了该专业后也难以跟上课程?哎您等等,我先把这个桌子举起来给您看看……别,举您就不用了,我还是很有原则的。”
“为什么……”
年轻的奥齐落在旁虫眼中,就像个充满勇气又积极向上的“为什么机”,他永远敢对时下的“公有观点”提出质疑,敢反驳成虫们的教导话语,能找出师长话语中的自相矛盾的地方,或是直接干脆自己另辟蹊径,提出他在周围虫看来是异想天开的新思路。
一一然后跌破一地眼镜的达成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