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地做*,动作极其缓慢,宛若苍老的老妪。
她坐在江边的一块礁石上。脱掉靴袜在冰冷的江水里晃动着。狂风卷起她黑色的纱衣。她坐在这寂静无人的江边,捧着手上的埙缓缓吹奏。
清瘦苍白的手指却不如正常人。缺少了一根小指,显得有些瘆人可怖。
朴拙低沉的埙声如同年迈的人在诉说着伤心的过去,较之琴音铮铮。埙的音色更加的低沉喑哑。
是如此的悲伤。
她低着头,静静地吹奏着,决然遗世。似乎这即将燃起的战火和她也没有丝毫的关系,她像是这条脚下千百年来不曾干涸停歇的江河。以自己的姿态,静静的存在着。
身后响起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她还是低垂着头,没有回身。
有人走到她身边。在她单薄的肩上轻轻地披下一件赤红色的貂裘,毛茸茸的暖意一下袭卷了她。
方才婉转低鸣的埙声骤然停歇,也不知是不是这风太大,还是这黄沙吹入了眼里,那双漆黑的瞳孔里流出了滚烫的热泪,泪水沿着冰冷的面具流下来,她深深地埋下头,那样的姿势似乎很是颓靡而又无助。
她握着埙的指节微微收紧,她没有去擦眼泪,反而是僵硬地抬起头,一双眼泪就这样的将眼前的人映入眼里。
她拢紧颈部的貂裘,声音嘶哑得厉害:“你……怎么来了。”
男人一甩衣袍,毫不客气的在她身边坐下,他身上有清雅的梨花香,他的靠近就像是阳光的温暖,无处不在。
“阿知……段大哥会好好保护你的。”
他自然的伸出手臂,将身侧瘦弱的她搂在怀中,而她则顺从的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长睫一颤,再次抖落无数的泪光。
“段大哥又叫错了,我已经不是那个名倾天下的孟知君……”她嘴角勾起讥诮的弧度,她低垂下目光,残缺的手指抚摸上面具,似是在隔空触碰那下面的肌肤,她的声音很轻很轻:“我是蝴蝶。”
蝴蝶……
没错。a~c
她是就是孟知君,她起初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万箭穿心,又中鸩毒。但后来她才知道,她在地牢的时候,段玄棠曾给她吃过续命丹,所以她才能侥幸逃过一死。
段玄棠带着人救走了她,留下一具被烧焦的尸体瞒天过海,而因为受伤太严重,又被挖了骨,她如同废人一样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年,南宋皇室的御医终日守着她,这才将她从鬼门关拉回来,而她缺失的那块骨,虽然已经找不回来,但段玄棠用南宋的秘法让她重新站了起来。
一年里,她听说了许多关于慕容炎的事迹,段玄棠并没有隐瞒她,反而事无巨细都说给她听,所以她知道慕容炎反了,现在东齐……不,已经不能叫东齐了,而是大夏。
慕容炎威名赫赫,言言已然传到南宋,前些日子元清昭的死讯传来,刚刚登基的段玄棠迫于群臣压力,带兵攻打大夏。
哦,说起这个,她也是才知道,原来段玄棠竟然是南宋潜入东齐的皇子,段玄棠这些年来在东齐……
第二十七章:帝王路太远,而这承诺太短
想到这里,她摇摇头,段玄棠在东齐做什么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现在……她只想报仇雪恨。
蝴蝶。她是蝴蝶,破茧重生的蝴蝶。不再是被人欺辱的*妓子。
段玄棠听见这个名字,深褐色的眼瞳里闪过复杂的情绪,觉察到她的悲伤。他愈发用力的抱紧她。
可尽管抱得如此紧,他还是觉得害怕,生怕孟知君会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他忍辱负重。从一介寒门庶子爬到东齐相国的位置。只用了六年!又从南宋闲散不得宠的七皇子。一跃成为南宋的新帝。
这一条路,充满荆棘和鲜血。他从来都没有怕过。
但,他现在怕了。
孟知君若是知道真相……
“段大哥,我还能叫你段大哥吗?“孟知君似是想到什么。她从他怀中抬起头,朦胧的泪眼撞入他的眼瞳里。
男人身上的气息不如慕容炎一般冷锐寒凉,反而更像是漫天梨花盛放。光芒万丈的暖。
他不是烈日灼灼的朝阳,他是空气。人没有了空气是会死的。
段玄棠微微一笑,沉声说道:“不论我是什么身份,你都是我的阿知,我是南宋的皇帝。哪怕倾覆南宋举国之力,我也绝不会让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孟知君并没有回应,她扬起手抵在他柔软温热的薄唇边,她和他的距离近在咫尺,她可以看见他眼底闪过的星光色彩。
她眼里带着一丝凝重,声音轻得如同一阵风。
“段大哥,我们都不再是当初的我们。你是南宋的新帝,你身上肩负着黎明苍生,你有你的信念和责任,你有你的雄图大业。而我不过是这遍地黄沙里的随意一捧,我们遇见过,成为朋友,我很感激上苍。“
但是这虚无缥缈的承诺阿,我大概是不会再信的了。
因为承诺像是剧毒,它在你最绝望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