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温和的眸子,有一瞬间我以为我看到了宋祁。
他朝我拱手,“冒犯了。”
披件衣服便是冒犯了?我突然想笑便真的笑了,“公子多礼。多谢。”
☆、有惊无险
接下来一天一夜我都在昏昏沉沉中度过,不知是谁喂了我水,又往我嘴里塞了什么东西,又苦又涩的味道,直觉告诉我那是可以活命的东西,便吞了下去。
没有人再被带走过,我用仅存的意识分析,穆如林应该成功到达了西北守军处,那韩守极有可能已经带了大军前往方山,是以燕王无暇顾及其他。
燕国皇帝在傍晚时分掀开帐子走了进来,我微微睁开眼看见的就是绣着金龙的衣摆,他的声音沉静而危险,“看来朕小瞧了你的身份。”
我张了张嘴试图说话却发现喉咙火辣辣地疼,“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他蹲下来与我平视,“你是宋祁的女人?看的出来他对你可不是一般的在意。”
我闭上眼不置可否,淡淡陈述道,“你们输了。”
他突然大声笑起来,“你说的不错,可是输了又如何,江山没有夺到,带个美人回去也是不错的。呵呵,你们大楚的皇帝竟然因为一个女人不敢追击,有趣,我倒是要看看,你是怎么个美人。”说罢回头大声道,“来人,找个太医给这位美人诊治一下,别不小心死了。”
被强行灌了一碗很苦的药,我又安静地坐在了原地,他们胜了,再坚持一下,他会来救我的。
不得不说那药虽然苦但是我的精神却好了不少,周围巡逻的士兵多了不少,来来回回的脚步声在黑夜里无限地循环着。
众人半梦半醒的时候我听见门口有人说话,其中一个我识得,是曼娘,另一个声音听着是个年轻男子,门口的士兵说了几句就放他们进来了。
我此时已经很清醒了但仍旧闭着眼,曼娘走到我跟前,凑到我耳边,“我知道你醒着,说起来我也不欠你什么,也不知是为了什么,最后再帮你一次了。”
“好了。”她站起来拔高声音,“走吧,皇上要见你。”又对着旁边的男子道,“杜将军,麻烦你了。”
那男子架起我,深深地看了曼娘一眼,“姑娘哪里的话,是在下应该的。”
也不知道他与沿路的士兵说了什么,我们一路走到了燕国营帐边缘,曼娘一路跟到这里,平静地看着我,我已经大概知道她要做什么了,挣扎着站直身子,“你这么做,又要怎么收场。”
这是我第一次见她脸上半点笑意也无,一脸冷漠却又异常决绝,“收场?这你就不要管了,能不能走还是你的造化。”
扶着我的唤作杜江军的男人突然拔出剑向曼娘的胸口刺去,曼娘闪身一躲那一剑就刺进了肩膀,鲜血瞬间蔓延开来,杜江军拔出剑一脚踢向曼娘,一个回身拉着我上了马向营帐外飞奔,门口的士兵反应过来刚想喊人就被他一剑刺死一个。
我大声问他,“你叫什么?”
“杜程。”
马儿飞快地向外奔去,不多时身后就有了追兵,火把在一点点逼近,箭矢时不时落在身侧,杜程突然拐弯进了一个树林,这个时节树叶还没有长出来,但总算安全了一些,杜程却突然停了下来,我正疑惑的时候前方隐秘处走出来一个人。
杜程朝那人郑重地行了个礼,一句话都没说便翻身上马朝另一个方向飞奔而去,宽大的斗篷飞舞起来,看不清上面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燕国的追兵纷纷往那里追去了。
追兵的火光越来越远,我已经看清了身边的人,穆如林。
“他是谁?”
他语带感慨,“我曾经的副将,三年前我被燕国生擒时,他也被俘虏了,不过他架不住降了燕国,这一次,我也不过试一试,用曾经的暗号同他联系了。”
“皇上知道么?”
他摇头,“不知道,我怕这里面有诈,届时皇上若执意亲自来,太过危险,我们快走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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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半路晕倒了,醒过来时已经在楚国的主账里,宋祁坐在床边看着奏报,下巴上长了的胡茬还没有来得及刮,他发觉我醒了扔了手里的奏章直直地盯着我,额角的太阳穴突突地跳,咬牙道,“你怎么敢。”
我不理他,只自顾自道,“孩子很可爱,姑母说长得像你。”
他也仿若没听见这句话,“然儿,若你出了什么事,朕一定会让整个燕国陪葬。”
我斜了他一眼,“您有空还是先清理一下你的后宫吧。”
他轻笑出声,拿过我的手在下巴上摩.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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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横在我们之间的是什么,或许是不够信任,或许是不够包容,或许是对未来的恐慌,计较着谁在乎谁更多一点。
但都不重要了。
也许我们还是不懂爱,但我们知道非他不可,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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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国的大军将燕国灰溜溜地赶了回去,直到燕国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