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来【已替换】
再见到薛崇,是在三天后的午后。
江意水一连喝了三天的药,身子总算是好的差不多了,便让沉寒扶她到院子里转转。
秋日的风吹上来已经透着微凉,交织着温暖的阳光,洒在人身上,连心情都明媚起来。她自打落了水,便有些畏寒,穿着品月色锦缎夹棉长袄还嫌不够,颈上带着狐脖儿,白嫩的脸儿隐在后头,看上去娴静而又乖巧,嘴角带着笑,看见他站在抄手游廊里,不觉一怔。
“院子里风凉,你身子刚好,不宜多逛。”
“躺了这几天,身子骨都酸乏了,刚好出来走动走动,待会儿就回。”她含笑解释。
两厢静默,相对无言,到底他先开了口,“今晚儿东街有灯会,不知你愿不愿意去看。”
“有杂耍儿吗?”她眼睛亮了起来,“以前总听她们说街上的杂耍儿好看,却总没有机会看。宫里头见过的那些儿都千篇一律,一点劲儿都没有。”
她此刻说话的时候,声音又软又糯,像极了和他撒娇的时候。
薛崇目光柔和地看着她,“有的,你想看什么都行。我让他们去准备,你也可以让沉寒收拾收拾,咱们晚上就去。”
他说完便转身要走,却被她喊住。
“薛郎君待会有事?”
他转过身,看着她淡若梨花的脸庞,说没有。
她仍旧含着笑:“那请薛郎君去我那坐坐吧,闲来无事,捣鼓捣鼓了松子茶,喝上去还算不错。”
他点头,玄色衣袍微摆,人便走了过来。
清冷幽苦的香味袭至鼻尖,她眼前突然浮现出他沐浴过后,衣襟半露的场景,不由被自己吓得倒退一步,他却会错了意,站住脚,低声道:“我不过去,你别害怕。”嘴里泛上苦味,原来,这就是被人嫌弃的滋味。
她想要解释,又无从下口,只能任他误会。
回去的路上,薛崇一直保持着和她的距离,她快他也快,她慢,他便也慢下来。
江意水走在前头,越走便越觉得烦躁,步子渐渐快起来,拐弯的时候脚一扭,眼看着就要摔下来,沉寒刚伸出手去扶,眼前便是一空。
再一看,江意水整个儿被薛崇捞在怀里,小脸儿煞白,一看就是还没缓过神来。
萧言有意无意侧过身,把沉寒挡在后头。
“没事吧?”薛崇让她站好,自己俯下身去摸了摸她的脚踝,“没伤着,小心一点就是了。”他起身淡淡道。
江意水红着脸儿道谢。
他静了一瞬,说了句“不用客气。”摆出一副生疏的口吻,“江娘子小心一些就是了。”
喝茶的时候也是。
江意水把松子煎过之后加进茶里,添了一重滋味在茶里头,问他如何,他说:“很好喝,江娘子蕙质兰心。”
她心里憋着的气顿时就被激了起来,冷下脸,“薛郎君若是不想见到我就直说,犯不着这么阴阳怪气的!”
萧言在一旁咋舌。
从前傻乎乎的没看出来,眼下这生气了才瞧出来,这气势,都快赶上皇后的威压了。
薛崇没说话,只是一杯又一杯地喝着那壶松子茶,像是要证明自己没说假话似的。
他喝了三杯,再倒的时候就被她按住了,“喝那么多做什么,如牛饮水有什么意思?”
他从善如流地放了手,看着她,嘴角带着几丝自嘲,“我只是想告诉你,确实很好喝,我没说谎。”
更没有阴阳怪气。
又来了又来了。
江意水按捺住胸口那阵悸动:不许心软,不许心疼他!
可话音到底软了下来,小声道:“我又不是在怪你。”
她拿眼瞧他,欲言又止,“你这几天,都去哪儿了?”
“西南蝗灾,皇上传我去商议对策,这几天都歇在宫里。才刚回府。”
胡说,明明在府里偷偷窥视了人家三天。
萧言看着自家郎君面不改色地撒谎,微微撇了下嘴角。
这样啊,她肩膀松了一霎,脸色阴转晴,“商议了这么久,你定是累了,都怪我,也不先问清楚了,拉着你这么久,白瞎了这好时候。你快去睡会儿吧。”
他眼里浮现出为难,“房间……”他扫一眼房间,江意水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也是,他们都成亲了,他和她自然得睡一个屋。
虽说眼下她占了这里,可毕竟是人家的地方,总不好让他去别处睡。
她脸颊透着红,“我去给你铺被子。”
她往里头走,薛崇也拔腿跟上。
沉寒权当自己不在,和萧言一块假装是根柱子。
江意水打开箱笼,薛崇在她后头看着,“不用这么麻烦,你要是嫌弃我,我去别处睡就是了。”他语气很平静。
她听上去越发不是滋味,“我并没有嫌弃你。”她放下手里的东西,认真地看着眼前俊美的男人,“你知道我都忘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