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似个挨训的小学生,似乎他身上的那种“书生气”很得罪了张姐,被张姐劈头盖脸数落得来了气。
“你这份文案是散文呢,还是广告?”张姐连珠炮似的,教训起人来口才那是没话说的:“我们要让客户看得明白,不是看得费解,OK?”
“张姐,那您能告诉我哪里不好吗?我尽力修改。”
“我刚才说的都是废话是吧。”张姐啧了一声:“我看了一眼,就根本没兴趣往下看,你说哪里不好呢?”
“……那我从头开始改起。”
“行。下午再交一次。多用用脑子,你得对得起你这份薪水。”
顾斯人沮丧地走出办公室,以前他觉得教书是顾亦言给他安排的人生,这种安排曾一度让他感到空虚,但现在看来,空虚是因为没有其他烦恼,自由或不自由的选择都和完美无关。
“没事吧?她说你什么了?”
回到座位上,文菲及时递给他一杯热巧克力。两个月前,他俩一块出差去了趟W市……
已经两个月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顾斯人对着电脑发愁,逐字逐句的修改使他越发不确定自己呈现出来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张姐说他写的是散文,可在他眼里看来这就是广告。见文菲一脸同情地望着自己,他挤出个笑容,心里更不屑自己过低的抗压能力:“嗯,没事,就让我改改文案。”
“哎,我知道你想快点证明你能把工作干好,但也不能不吃饭啊?傻瓜。”
“我真的没空……”顾斯人伸了个懒腰,十二点半,同事们都去吃中饭了,的确,他是想要迫切地证明自己能把工作干好,因为这是他留在A市的理由。
他扭了扭脖子,听见骨头在咯咯地响动:“你看我这下午就要交呢。”
“我帮你看看?”
“啊好的。谢谢。”
这是一份房地产广告,楼盘是专门针对外国友人设计的,地点在北京,走的是胡同风格,文菲移动着鼠标,只见顾斯人这样开头
“北京,在这个全中国最具有可能性的城市,人们不仅仅可以找到现代生活所提供的一切,更从内心深处期待着,能发现一些有别于其他城市的情怀……”
“怎么样?”文菲只花了五分钟便浏览完顾斯人的作业,顾斯人鼓足勇气问。
“嗯,张姐怎么说?”
“她说我不该用写散文的方式写广告,然后,不应该让客户费解,应该尽可能地通俗易懂。”
“我不觉得客户会费解吧……”文菲思索着,组织着语言:“就是有种不够吸人眼球的感觉。”
“或者你可以考虑别用这种写东西的方式来写?”文菲给了个建议,顾斯人“嗯”了一声,说:“我也觉得。”
脑海中搜寻了一番,却很难捕捉到任何具体的灵感。
人们每天在路边随处可见的房地产广告,看起来大抵无甚新奇,很少有能让人“怦然心动”的。
而能否令人在见到那句广告词的片刻就停下脚步,驻足观望……这考验的就是广告从业人员的才能。
顾斯人琢磨了一整天,下午四点半,他把修改后的文档重新发给张姐,这次应该好点了……吧?
“还是不行。比上次还差。”
张姐说话总会让人搞不清楚她是对人还是对事,顾斯人还以为上次就是差的极限了呢。
张姐见他低头不语,给了两分钟让他自己反省,拎上包,吩咐顾斯人:“你加班搞吧,我先回去了。”
“嗯……”
顾斯人跟着张姐一起出了她的办公室,明天就是周末了,同事们不到五点便都不见了踪影,冷清清的办公室里,他趴在办公桌上,盯着那缸也有些无精打采的金鱼,自言自语道:“怎么办……我肚子好饿又不想吃外卖怎么办哦……”
从W市到A市,开得快的话,车程大约在四小时左右,顾亦言在傍晚时分到达A市,下高速时碰上了一起车祸,夕阳焚烧,血色缓缓地倾向大地,道旁的野草在秋风中此起彼伏,路面上满是腥臭。顾亦言掠过这片光影,很快,夜幕便降临了,稍静了一会,进入市区后四下的热闹即与白昼无异,使开了一下午车的他略感疲乏。市区交通当然堵,他必须时不时踩住刹车,他按捺住想念,在车后座上摆着满满的鲜花,火红的色泽,逼人的香味,是玫瑰所独有的。
距离上次顾斯人回W市再离开已经又过去了两个月,两个月,六十天,顾亦言来来回回跑了A市七八趟,这频率够勤快了吧?老夫聊发少年狂,差不多就这么个意思。
“还没下班?”
在顾斯人租住的小公寓门口等了将近一小时,顾亦言抽了两根烟,等待儿子下班的时光对他来说并不煎熬,反倒像是忙里偷闲般浪漫。
“嗯,加班。”
“我来接你。吃饭了没有?”
“没有啊。中饭都没吃。”
“谁虐待你了?”
“没人啦。”
“那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