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思。”
开头就让老板笑出了声:“想要体验北京人的感觉不能单靠撸串,真正住上一回胡同,您才成了北京人儿。”
“这句是我写的~\(≧▽≦)/~”顾斯人这天写日记的内容终于不再干瘪,好歹他加上了一个表情符号。
冬天似乎不适宜出游,在异乡人的眼中,A市的风景还数秋天最美。远山红叶,波涛不竭,雀鸟南飞,秋风飒飒,油炸食物的香味在街市上流荡,眨个眼天黑下来,城市街头再次人潮涌动。星光扑灭,霓虹放彩,约会的人们占据了城市的心腹地带,无处不闪烁着恋爱的氛围,而单身狗也三五成群,不时冲电话那头吆喝上一句“到了吗?”,那头人回:“在地铁上了。催什么催。”一近冬天,霎时之间,春夏秋所积蓄的精气就用尽了,万物衰败,生气寥寥,人们则偏好在下班后去室内娱乐场所坐坐,热闹嘛,周末的酒吧总是人满为患,聊天,喝酒,跳舞,听歌,艳遇……
顾斯人也终于过上了其他年轻人都在过的“漂”们的生活,交上三两个好友,闲了就一起聚餐,逛博物馆。有人追他,男的他会多看两眼,女的他则避之不及,有钱了花,没钱了穷嗨,还计划明年和几个同事一块去泰国玩。就像小学生以为考试不及格天就会塌一样,顾斯人也一度以为自己这辈子都融入不了群体生活,可事实证明并非如此,当他远离了他爱的人,朋友就来了,一切顺理成章,踏上了“正轨”。
没有什么不可能,也没有谁总是一成不变,但变化有时便意味着失去,有时顾斯人会害怕:他不再像从前那样需要顾亦言了。
“我对顾亦言越来越不好了。”顾斯人在日记里写道:“两个星期没见面,我完全不知道他最近在忙什么,每次我问他生意上的事情,他都冷冷地让我别管。我也不想管,管了他还发火。今天,因为他不能来我们俩吵了一架,他说:‘我抽不出空’,我问:‘是吗?那你为什么不早和我说。’他回:‘忘了。’我很生气,就因为以为他要来,所以我推了和朋友一起去露营的约会。”
从前盼月亮盼星星的他渐渐变得不识相了,似乎顾亦言的补偿非但没能换来他的谅解和深爱,反倒使他更加地倨傲、贪婪。
写完日记,他的指尖在键盘上停留了一会,两个礼拜没见,顾亦言那方面的欲望又这么强……
他会耐不住寂寞吗。
顾斯人在床上翻了两下,在回家与不回家之间艰难地抉择一番,最后他想烦了,自暴自弃:随便吧。顾亦言要是耐不住寂寞就随他好了。大不了就分开呗。
大不了就分开。
他人生第一次有了这样的想法。情不情愿都好:他想他长大了。
56
一转眼,年关将近。
顾亦言和徐康晴正式分了手,其实两人之间何需分手这道程序?早就没了联系。只是当对方都把请柬送到顾亦言的手中时,顾亦言顿感不快:女人,真他妈的事多。不晓得谁娶了她。
婚礼上,宾客满堂,当徐康晴还怀着顾亦言的孩子时,她也曾想过要在这里举行婚礼,当天,穿着中式礼服的她在喧闹的音乐声中与丈夫喝下了交杯酒,老实说,她并不感到多么幸福,毕竟已经过了会为出嫁而感到幸福的年纪,有些事来得迟了也就没感觉了,从内心深处而言,她仍在等待着某个人的到来,但那个人是不会来的,她心知肚明。
所以当顾亦言出现时,她真的感到蛮愉快,明艳的妆容挡不住她眼中那抹复杂,但她的惊喜又绝对不狗血,与顾亦言目光相触时,反倒有种相濡以沫后相忘于天涯的恰到好处的潇洒,她轻快地问:“你来了?我以为你不会来。”
顾亦言说:“为什么不会?”
接到请柬却不来,太不礼貌,顾亦言没女人那么多宛转的心思,他还送上一份贵重的贺礼。
徐康晴的丈夫是个外国人,对顾亦言这个英俊的中国男人和自己妻子之间的感情史一无所知,倒是徐康晴大大方方告知他:“我们以前约会过。”顾亦言有些尴尬,徐康晴的丈夫搂紧妻子,对他憨厚地微笑:“感谢你们分手,我才有机会娶到她。”
顾亦言点点头,今天才知道原来在徐康晴眼中他俩从前是在恋爱?
“祝你们幸福。”
独自坐在徐康晴的亲友堆里,他是那天的半个主角,宾客们除了看新郎新娘,就数看他这位事主看得最多。徐康晴半醉后,又换了身礼服,像只花蝴蝶一般轻飘飘地穿梭于人群之中,偶然经过了他,留下一阵香风,叫他:“别客气啊,你怎么不喝酒?”他多少有点不爽,眼中现出压制的阴鸷,说他没爱过徐康晴么?好像多少又有那么点意思。爱是什么?对像他这样的成功男人而言,乃至于当今社会,一个男人送一个女人房子,车子,和她做爱,甚至让她怀孕了,这难道不算爱?不过没娶她而已。因为不合适。的确,他们之间是少了点什么,打从一开始顾亦言就没想过要认真,女人那么多,认真得过来么?
世道艰难,情爱犹如过眼云烟,最近,顾亦言有缘结识了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