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许家这样,平国公、许夫人都健在,并且都还年轻,而太夫人甚至也还活得好好的大家大族,要是现在就提分家,真是要被人议论得全家都化了!
“我看这事绝不可行。”她干脆利落地道,又软下声音来安慰许凤佳,“虽说五姐的死,还有些委屈似乎未尽,但眼下五房既去。我看四哥那个样子,被五房的遭遇震动得也不轻。大哥不说了,七弟、八弟都还小,就是不分家,也没有什么。”
许凤佳掉过眼来,沉吟着嗯了一声,又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道,“可不分家,你就永远都歇不下来,别说生育了,就是这身子,我看也好不起来。”
许夫人这几年来虽然远离权力中心,但毕竟是历练过的,分家这么荒谬的主意,怎么会出自她的脑袋。七娘子顿时明白过来:原来这还是许凤佳考虑到她……
她心头也不知是什么滋味,有苦涩,有一丝甜蜜,到底也有了一点怅然:不分家,自己的确是要操心得多,这生育两个字,就越发更遥远了。
“有四郎、五郎在,只要祖母不是成天地敲打我。”她笑着说,“我的压力也不太大,至于家里的事,少了五房添乱,我也应付得过来的。难道为了这孩子两个字,我一辈子就成了废人?许凤佳,你小瞧我,看打!”
小夫妻闹了一会儿,七娘子又若有所思,“祖母这一个多月,也真是反常的安静。”
太夫人自从知道了五少夫人之死的真相后,的确非常消停,她是祖母长辈,用不着参与小辈的丧事,不过整个头七都在乐山居里吃素,为五少夫人祈福。过了头七,等五少夫人灵柩上路,便将和贤接到乐山居抚养,除此以外,府内的事是一句也不多说,对着七娘子没有笑脸也没有哭脸,当然更不会拿通房说事。这一个多月来,七娘子虽然忙,但心境倒居然比较愉快,就连权仲白来为她扶脉的时候,都很有些惊异,“少夫人这一向应该很忙,怎么元气倒是不见虚弱。”
提到太夫人,许凤佳眼神一沉,“五哥是在祖母身边长大的,她老人家怕是舍不得五哥跋涉得太远,我看,她迟早还是会向父亲开口的。”
如果只是向平国公开口,那倒还好,七娘子低声道,“我就怕她找到我们头上来……到时候你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这事可就难办了。”
她又是一哂,“算了,就算我们答应,只怕你四姨那边也不会答应,你听说了么?五嫂的叔叔已经得了不是,怕是要丢官了。”
连五少夫人的家人,杨家、孙家都不会放过,五少爷又岂能托庇于平国公、太夫人麾下,就可以安然无事地在京城继续过他的纨绔日子?
“再说。”七娘子又眯起眼来,轻声道,“我总觉得当时五嫂的话,还有些不尽不实,那多出来的一味药……很不像是她的作风。”
许凤佳对于内宅心术,虽然说不上一窍不通,但也决不是专家,他瞪着眼想了一会,索性道,“这事我可不知道,你要是有疑惑,还不如和立夏商量。”
“立夏现在忙着照管小丫鬟们,要提拔一个上来接替她,和我商量?连搭理我的工夫都怕是没有。”七娘子不禁哈哈大笑,“算了算了,五嫂这个人心思太深,我放弃自寻烦恼,总之她是全部认了,我也就当这件事是全完了。”
话虽如此,她到底不禁琢磨,太夫人肯定是不知道船契的事,对于高利贷,可能也是一无所知,或者自以为知之甚详,其实还是做了五少夫人的枪。那么这下毒和行刺的事,太夫人心里到底有数没有呢?而以五少爷的性子,下毒的事,他可能默许,但行刺……他又会不会赞成呢?
五少夫人当然不会因为丈夫的反对就将计划搁置,不过,以她的老谋深算,以及对五少爷的了解,只怕是根本不会让这一番冲突发生:她很可能的确在行刺上从头到尾一直把五少爷蒙在鼓里。
看五少爷那个痴呆相,蒙他也绝对不是什么难事。否则如果他赞成行刺,自己至少同时也会力求表现,不然许凤佳的死,只是白白便宜了四房。
自己会这样想,平国公当然也可能这样想……
那么,下毒的事,五少爷又到底知道不知道呢。这两味药中多出来的一味番红花,到底是五少夫人的心血来潮,还是依然有一个凶手,隐藏在后?
七娘子虽然仗着许夫人的垂青休息了几天,但她到底也不敢过分,又拖了两天,等到身体完全回复,便进了清平苑里谢过许夫人,“还是娘疼我。”一边重新又接过家务,做起事来。
许夫人只是为她维持平国公府内的各种日常运转,有一些琐事依然没有处理完毕。七娘子整理了几个卷宗,便发现五房还是有几个五少夫人的贴身丫鬟,现在还在慎思堂里呆着,也不知道下落如何。这件事她不敢擅自做主,打听得平国公在梦华轩内,索性又托人出去问准了没有男客,自己出二门去,到梦华轩里和平国公商量。
“这几个人都是五嫂身边服侍的。”七娘子一边翻阅卷宗,一边请示平国公,“本来按理是可以打发到扬州去守墓三年。不过媳妇害怕几个人耐不住寂寞,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