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炸响,余惜然从梦里被惊醒。
天光大亮,窗帘被风吹动,最内侧的薄纱飘飘摇摇,难得的好天气。
余惜然走到窗前眺望,寻找传来鞭炮声的地方。
兴水公寓不允许放鞭炮和烟花,喜事白事都不行。余惜然住在这一年多,从来没听到过。
十几辆车从门口方向开进来,车前车边都缀着花,喜气洋洋。
余惜然对别人的喜事不感兴趣,非正常清醒,她整个人都有些昏沉。转身回房间,余光见到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往门口开去,在喜车边上格格不入。
可她停下来再看时,已经没了车影。
看了眼时间,九点十分。
应该不是他。
无意外事件时,贺承煊九点就到公司了。
余惜然挪回床上,抱住枕头,看着窗台发愣。
醒来时孤独的感觉,她很久没有体会过了。身边少了一个人,整晚睡得都不安稳。
“别走。”
短短两个字,反反复复的在她的梦里循环。
*
公墓。
余惜然把花放在魏允声的墓前,墓碑上他的笑容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润。
其实他私底下完全不是这个样子,只有在魏家人面前,他才会维持温柔的假面。
“魏允声。”余惜然弯下腰,深深地鞠躬。
她不知道白琴会不会对他感到抱歉。
可她余惜然必须来道歉。
“对不起……”
不应该恨你,不应该骂你,不应该说你放弃我。
不应该在最后一面时拒绝你的手……让你带着遗憾离开。
“以前你让我去看心理医生是对的。”
“那时候我死也不答应,但人活着可能就逃不开打脸。前不久,我答应了治疗……”她坐下来,与墓碑上的照片对视,“然后每天都在反悔的边缘试探。”
“算啦。”余惜然笑笑,失去倾诉欲望,“不说了。”
“今天有什么比赛,山脚封路。再不去坐公车,就只能绕远路去坐地铁了。”
余惜然站起身,再次看了一眼他的墓碑,下山离开。
公车是环城线,等到达兴水公寓附近的站台时,天已转黑。
余惜然在站台后的小店买了一个面包,拎在手上往家走。
她走的很慢,有意无意的观察身边的车辆,各种品牌和颜色的车开过,都不是她熟悉的那辆。直到回到家,她才放轻松了些。
大概早上见到的是别的业主。
兴水公寓虽不是富人区,但价格不菲,开豪车的人也不是没有。
“贺董,余小姐到家了。”
陈熹开着车,眼见着余惜然家亮起了灯,才缓缓将车开到停车位。
“好。”贺承煊揉着太阳穴,面色有些憔悴。“你回去吧。”
“您今天……也要守在这吗?”
贺承煊放下手,将在车上签好的文件递给陈熹,不欲多谈,“回去吧。”
“贺董,您这样不行的。上次复查医生就说了,为了您的恢复,您是绝对不能熬夜的。之前处理积压事物已经不利于您的身体了……”
“陈熹。”
陈熹闭上了嘴,面上的担忧一点也没少。
“明早八点半来接我,今天太晚了。”
“……是。”陈熹欲言又止。
明明之前还如蜜里调油一般,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陈熹下车关门,心里也沉沉的。
贺承煊放松身体,靠在椅背上,眼眸微阖。
她从K655线下的车。
这趟车是公墓专线,去程只有公墓一个下车点,回程只下不上。
她去找魏允声了。
贺承煊觉得心脏又开始刺麻的痛起来。
在他们有了不愉快后,她第一个举动,是去公墓见魏允声。
她最讨厌人多,为了去公墓,愿意坐公车。
他以为自己能够替代魏允声,成为她最依赖的人。因为他,是活着的,存在的。
而现在才发现,他不能。
魏允声永远存在于她心里最特别的位置,甚至他们能开始,都是因为他拥有了魏允声的心脏。
贺承煊摸着心跳,轻轻地笑了笑。
他太自以为是。
“叮——”
微信响了响,贺承煊掏出手机点开。
余惜然发的很简洁。
xx:。
像完成了一个任务,隔着网络他都能感受到敷衍。
贺承煊拿着手机,在此时,他不知道该回复什么。
去年春节家族聚餐,初中的侄子谈起自己的感情史,他只一笑而过。
现在想起来,他可能还不如读初中的小辈。
余惜然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