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长手指转着苹果削皮,受地心引力影响,红色表皮弯曲而完整的垂下。
去皮的苹果被切成小块放在盘子里,贺承煊用牙签叉了一块,递到余惜然嘴边。
余惜然往被子里缩了缩,只露出一双闪着拒绝的眼睛。
吃一块。他很耐心。
我不想吃。
那想吃什么?
她沉默下来,张嘴咬住了苹果。
想吃什么?她不知道。
这样的状态已经维持了很长时间。
她对喜欢的东西失去了热情。
看到画笔,连抬手碰一碰的心情都没有。有时话说到一半,她突然就没兴趣继续说了。
贺承煊又叉了一块苹果递到她嘴边。
余惜然神情淡淡的扭过头,不想搭理。
再吃一块。
不吃了。
乖,他哄着,就一块。
说了不吃了!余惜然挥手打掉苹果,钻进被子里,闷闷地说着:我们分手了,你不要再这么做好人行不行?
她鼻腔酸涩,贺承煊仿若无事的态度让她难过极了。
他失约的原因始终不愿告诉她,到底他是怎么考虑两人关系的也不告诉她。他就这样正正常常的出现在她身边,好像那天晚上什么都没发生过。
几天来她追问几次,可从没得到过答案。
是在可怜她吗?怕她死了?
眼泪很快打湿了床单,她哭得没有声音,只有啜泣间肩膀的耸动。
贺承煊丢掉牙签,手伸进被子里,找到她的手握住。
幸好他坐在没有伤口的一边,她就是打他,也伤不到自己。
惜然,我知道你的想法。
你不知道!余惜然堵他的话,抽着手。
我知道,你觉得我还在对你隐瞒。贺承煊声音里都带着哄她的意味,等你好了,我们谈谈。你现在状态不好。
我很好。
那今天换药不停地哭的是谁?
余惜然掐了一下他的手,听到他倒吸一口气。
你怎么了?她猛地停手,狐疑的探出头来,我没用力啊。
她像掉了半个身体的血似的,翻个身都头昏眼花,手上更是没力气。
没事,扭到了。
贺承煊不着痕迹的收回手,看了看时间,已经到他回病房的时候。
虽然不用再输液,但还有每日的检查,固定观察几天后才能彻底出院。
余惜然也看到了时间,每天他都是这个时候要走,今天情况不一样。
给我看看。余惜然摊着手,掌心朝上,我掐你时你才不对劲的,给我看看。
贺承煊迟迟不动,余惜然更加心里没底了。
难道她刚真的很用力?
她确实很生他的气,但她没想过伤害他。
不给我看是吗?她抬起受伤的手,作势要掐自己。
别闹。
贺承煊赶忙抓住她,手背上淡化的青紫暴露在余惜然的视线里。
这痕迹,她手上也有。
前天拔针后她睡着了,没按好针孔,手背上青了一大片。
你生病了?她抬眸看他,脑海里闪过那晚他身上的香气。多久了?
移植复查,需要打针,没什么大问题。
贺承煊笑了笑,她的关心,他很受用。
余惜然哦了一声,听不出喜怒。
到点了,你走吧。
他松开手,失去掌心温度的手臂感到一丝凉意。
贺承煊给她盖好被子,才低声道:晚上想吃什么?
随便吧。
余惜然兴致缺缺,又有些困了。
她蹭了蹭枕面,眼皮耷拉。
贺承煊对她多变的情绪有点无奈,亲了亲她的额角才离开。
余惜然半睁着眸子看了一眼关上的门,又闭上了眼睛。
*
余惜然醒来时,发现病房坐着一位客人。
于菲坐在沙发上,膝上放着笔记本电脑,她不停敲着键盘,神情专注。
于小姐?
于菲打字的手一顿,合上电脑。
你醒了。
有事儿吗?
她对亲情失去渴望,连带着对于菲也没有接待的兴趣。
更不想跟任何人解释自杀的事情。
如果条件允许,她谁都不想见。
有,于菲抿唇笑了笑,没有谈她的私事,反而从公文包里抽出两份文件来,这是于氏的15%的股权转让书。
她把文件放在小桌子上,不等余惜然开口,自己先解释。
先别急着做决定。这15%的股权里,5%是你父母的。于菲眼神温柔,惜然,他们夫妻不是好父母,重男轻女,利益当先,但他们还保有一丝愧疚。这5%的股权,是给你的赔罪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