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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庶身后还跟着一个女孩子,朱宴定睛看,半晌才认出是陈菡欢。
小朱嫂子!陈菡欢看见朱宴也还是亲亲热热地先招呼,朱宴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想站起来,陈庶走过来做了个手势道:你坐你坐。
她已经穿了件宽大的袍衫,但还是遮不住隆起的肚子。
陈菡欢甩甩头发坐在朱宴跟前笑问:几个月啦?
这是二十二周了。朱宴回答,看陈庶的目光迅速扫过餐厅,很快定在后面角落里,她不敢回头,只跟陈庶笑道:你们想吃什么先点吧。
陈庶说:我们吃过了,你也别破费,你怀孕了还出来,你家那位不会担心你吗?
问题问得轻描淡写,但朱宴却心里一慌,忙说:哦他知道,等下会来接我的。
那就好。陈庶是真心实意关心朱宴,尽管夫妻做不成,但她总归是个好女人,是他曾经理想中的妻子。
如今见她皮肤红润,越发富态,加之孕期催发的柔性美,较之前更富有成熟女人的魅力,有那么一个瞬间,他恍惚如果这个女人还在自己身边如今又是什么样的?
但很快,陈庶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他是不可能让她怀孕的,他不会有孩子,这辈子都不会了这个事实就像一把磨钝了的刀,早失了当年伤人的刺力,但每每想来,终归记得痛感。
朱宴说:你们不饿就吃点甜品,菡欢,我记得你最喜欢吃榴莲酥,他们家的榴莲酥据说不错。
陈菡欢听到好吃的,笑起来:还是小朱嫂子懂我。
朱宴去叫服务员,陈庶偏过头对陈菡欢说:你怎么还叫人家小朱嫂子,她已经不是你嫂子了。
陈菡欢做个鬼脸:我故意这么叫看你是不是现在后悔了。
眼睛眨眨,不怀好意。
这话说得朱宴脸红起来,幸好服务员走过来点东西,她也假装没听到。
家里都好吗?
既是求人办事,总不能直奔主题,朱宴先问了问陈庶父亲去世的事,又问起陈菡欢父母和哥哥。
阿斐哥啊,他大忙人,现在自己干,倒腾电子产品,这阵子去西安出差了。
哦是吗。
可不是,他去年还生了场大病,胃溃疡,还住了医院,我们都要他少喝些酒,他不听
说起陈斐,陈菡欢也是心尖疼,疼他没陈庶哥这般有本事,还要风里雨里地全国跑业务,挣点钱也都回来悄悄塞进她的口袋,她哪里舍得花,想着攒起来给他买辆好车。
陈庶在旁斜睨,神色飘忽不定,朱宴没放过陈庶的表情,她以前就听说过点陈菡欢和陈斐的事,只当二人当年年纪小闹着玩,但如今亲历了些人事,竟一时警觉,再看陈庶逐渐阴沉的脸,忽觉气氛诡异。
朱宴只好就势说起自家兄弟,这才言归正传起来。
陈庶说:这个事你不要愁,我打听了一下,他在那个队里表现不差,留下的可能性还是有的,但能不能进编也难说,不行我帮你找找人。
朱宴没想陈庶一口应下来,忙感激道:那可太谢谢你,这要是能进正式编可更好了,上下人情打点多少,你给我个数,我去准备。
陈庶笑:不用那么复杂,他硬件条件好,我只不过递一句话的事,能不能成也未必。
陈菡欢也跟着笑:我哥神通广大呢,你又不是不知道。
朱宴便忙把礼品推过去:那可真是麻烦了,快过节了,一点心意,你可一定要收下。
陈庶说:你拿我当什么人。
朱宴看他,这男人的眼睛她向来看不透,尤其这般用力、认真地看她。
朱宴觉得心肺忽地撕张,不知怎么,眼睛发酸,好像从那样深幽的目光深处看见了年轻的自己,奔跑向他,被他一把抱起来,亲吻,旋转然后,他们从医院出来的那天,小雨淅沥,二人一言不发,朱宴只觉满心委屈。
她记得他那时候说,朱宴我很对不起你,我知道你是想要小孩的,但我没有这个能力,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没有骗你,我也不知道是这个结果我可以接受领养,也可以接受跟你继续尝试但如果你担心家人无法接受,我也给你自由我只是不想耽误你。
而她,也是看着他的眼睛,并不知道他能在那个时候说出那样的话已经是一个男人最大的温柔了。
雨打在耳边,她忘记了自己说什么,只记得,雨水灌进了鞋子。
缘分断,也就是一念断,断了也就断了。
朱宴忙收回目光,摆出社会笑说:哎我知道你们有纪律,但是你帮我我也不好意思,只当我这么久没见给你个见面礼,下次我也好邀请你来吃孩子满月酒,要不回头我家那位也得说我不懂事
陈庶轻轻一笑,低头看了看那几样礼,挑了一册书说:这套我就差这本,这样我就齐了,谢谢。
他没变,他的喜欢一直没变。
朱宴抢起头来看他,陈庶早已侧过头去看陈菡欢了:怎么?还吃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