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那只是一个游戏。」璞夏平静地说:「妳不明白,我一直很介意妳和应远。」
他向来是个沉著过分的人,正因为无时无刻都那么冷静,反而教人看不出他的喜怒波动。
梯架猛然晃了一下,卓裳裳差点没踩稳,她紧抓住梯子,手心上全是冷汗,「哥哥??我,我跟他真的只是朋友??」
「妳说你们只是朋友,可是我并不觉得。方梓柔也说——」
她的手偏了,把要装上轨道整盒的灯泡,从梯子亲手推下去,啪地一声,摔得遍地破碎。
「为什么??要提起方梓柔?」
她的声音在颤抖。
如果是应远,绝对会立刻就发现有什么不对。
璞夏叹息,就像他一直以来的那样,永无止尽地耐心:「她在担心妳,裳裳。妳们不是好朋友吗?她和应远交往过,但她一直觉得,他心里喜欢的是妳,她只是一个代替品。」
他笑,从他背后传来医院混乱的忙碌和焦急,几乎掩盖住他接下来所说出的话:「我想,我也是。」
卓裳裳摇摇晃晃地抓住梯子,费尽千辛万苦才爬了下来。她已经连站也站不稳了,走到拱门边,倚著墙跌坐在地上。
她几乎听不见他横跨太平洋传来的声音。明明一样地温柔、一样地纵容,却冷酷地将她狠狠推开。
「妳对我只是儿时的迷恋,崇拜或依恋,可是裳裳,应远和妳,妳们从婴儿时期便住在病房的隔壁,你们一直在一起,久到连彼此都分不清对彼此的感情了,你们的关系,根本没有外人能介入的余地,就算这样,妳还是认为你们只是朋友?」
「不是的??我、我喜欢你啊!我和阿远只是朋友——」
「阿远。」男人随着她的话重复了一遍,沮丧地笑了,「妳知道每次我听你们叫对方卓裳、阿远时那种亲密到若无旁人的样子……有多痛苦吗?」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即使他再怎么努力,终究会有得不到的东西。
「裳裳,应远表面玩世不恭,但我相信,他对妳会是认真的,妳跟他,才会幸福。」
「不是??不是的,我、我不是?我?我错了,哥??」
卓裳裳又急又慌,一时间竟堵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璞夏没听她解释完,直接安静地结束了通话。
他们之间,从头到尾竟都是这样,由他单方面,主导所有一切的开始与结束。后来她打去的视讯他不接,璞夏连看也不肯看她。
卓裳裳疯了似的冲回家,完全不理父母,关在自己房间里,找护照、订机票、收拾行李。她要回美国,马上就回去,要去Baltimore找他,找他当面和他解释清楚。她知道,哥一直都很温柔,他一定——
会相信的。
啪。
卓裳裳的手停在行李箱盖子上,冰冷的金属质感缓缓渗进她的肌肤底,很冷很冷,直直沉进黑暗的深渊里。
然后,有股黏糊不安的念头浮上来。
她懂,她记得这个感受。
卓裳裳跳起来,抓起丟在一旁的手机,开始给方梓柔打电话,但她没接,讯息也没看。怎么也连络不上,她只好打给安琪许。
「Hello,怎么啦?我在公婆家扮演我的好媳妇。」安琪温暖沙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方梓柔人呢?」
电话另头传来了惊讶,「噢,她不是去美国了?说是好不容易请到长假,计画好久了,咦?她没跟妳提过吗??」
安琪的话,在卓裳裳耳里,只嗡嗡地回荡著那两个字,计画。
她的计画。
她筹备这个主意,究竟有多久了呢?
是顺水推舟,还是处心积虑到了这一步的?
不行。她不敢再细想了。卓裳裳停下将衣服全塞进箱里的粗鲁动作,眼神空洞。
恍惚之际,她用力甩了甩头,不,都是她想太多了,不会的,这不会是真的??
但如果是真的呢?
她这样做的意图是什么?
高中的时候,卓裳裳和方梓柔同一个社团,平常周末、成发都和別的学校一起办。方梓柔深受那些男校的男生们欢迎,还有女中女神的封号。
裳裳说她是白莲花,不只是夸她外表,还有她的出身。方梓柔的父亲是混道上的,早进了监狱,母亲在她国二时,因为开地下赌场被抓,她的国中岁月过得很崎岖,社福单位总算介入后,才好不容易稳定下来。
方梓柔很优秀,世故、聪明——她曾半开玩笑向裳裳说过:「我和妳不一样,那些想要的东西,全都是我绞尽脑汁,拚命争取来的。」
明明,那些向她告白的男同学络绎不绝,但方梓柔谁也没动心过,除了应远。
当他在那票哥儿们怂恿下,问她要不要和他交往时,她立刻点头答应。他们刚交往时,社团里不少人在背后骂方梓柔做作,和「吃相难看」这类不好听的话,弄得裳裳很尴尬。除了要向同学维护梓柔,又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