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时雨落青梅</h1>
等不到的那份期待
云河镇近几年来首屈一指的大事之一就是镇上大财主谢富贵的独生女谢知非的及笄礼了,虽然谢富贵为人吝啬出名,但是他也不愿委屈了自己唯一的宝贝闺女,礼仪操办都是极尽财力,尽显奢华。
及笄,意味着女子成年,可谈婚嫁了。
谢知非的及笄礼提早了一个月就开始准备,从来宾名单到礼仪流程到服饰道具,整个谢府都忙上忙下的不可开交,生怕怠慢了那颗宝贝明珠。
这边书塾的课程也结业了,按例每个学童都需参加结业考试,达到及格的分数才能够毕业。为了这次考试谢图南也操碎了心,每日帮谢知非恶补,才勉强让她考过了,不然必定是要耽误了及笄礼。期间谢图南也去县试上小试牛刀了一把,不出意料地拿了个第一名的好成绩,可谓双喜临门。成个云河镇都欢天喜地的,礼花鞭炮没个停,沉浸在欢乐的气氛之中。
云河镇有个旧俗,即是女儿家及笄礼之前半个月不得见除生父之外的任何男子,为此,谢知非也只得被闷在屋子里不给出门,连去院子里都必须让花影和草樱去探了路才能出去。
“真是烦死了,日日闷在这无聊透顶的屋子里,可什么时候是个头!”谢知非焦虑地扯着自己的头发,因为没有及笄,谢知非还是梳着小丫头的双丫髻,两个凸凸都被她扯松了。
“呸呸呸,小姐这段时间可不能说那个‘丝’字,大吉利是大吉利是!”花影赶忙上前去帮她梳整头发,为了避讳,用了谐音来代替了那个不吉利的字。“那可是小姐的大吉日子,这么多年来头一回,这镇上的少女们可是羡慕得不得了,您想想这镇上还有谁能把及笄礼办的像您这般风光呢!”
“那确实很无聊嘛!整天闷在屋子里,男的都不能见一个,就只能看爹爹那张胡须老脸!”谢知非不满地嘟嘟嘴。
“哟,小姐,您该不会是太久没见少爷,想他想得紧了吧!”草樱也插嘴打趣她道。
“我才没有!你们可别乱讲!我还巴不得见不到他呢,哼!”谢知非涨红了一张俏丽的小脸蛋,嘴上否认着,可那模样像极了此地无银三百两。草樱和花影都了然地不说话,给她留点面子。
“小姐,衣房送了您的礼服过来,赶紧试试吧。”谢知非及笄礼的礼服是林氏一手操办的,选了雨过天青色的软烟罗做下裙,裙摆处扎染了渐变的鹅黄色,同样用粉色、杏白和鹅黄的丝线绣上了缠绕着的樱花,看上去清新又明媚。对襟上襦则是选了清透的雪纱,穿上去凉爽又舒服,肩膀和手腕处同样呼应地绣着藕色的粉樱。
花影和草樱帮谢知非穿上礼服,胸前系一条拖曳至地的鹅黄丝带,系上可爱的蝴蝶结,一个俏皮可爱的小姑娘就这样出落了。
谢知非还从来没有穿过这么繁琐的衣服,以前她穿的都是方便的小裤裙:“这也太厚太多层了吧,真不舒服!”
花影好心地劝导道:“人靠衣裳马靠鞍,小姐,寻常女子家都是这样穿着的,更何况是及笄礼,是更要穿得隆重些的。”
“好吧,”谢知非只好屈服,她又想到了自己的那个小箱子,道:“草樱,帮我在那箱子里把那件香云纱做的衣裳拿出来。”
那是谢图南送她的一件香云纱做的大袖衫,胸前的开襟和袖摆处都是浅浅的湖蓝色,开襟的带子和袖口上也绣着白樱花,还配着一条湖蓝色的披帛,长长地拖曳在地上。因为嫌麻烦,谢知非从来都没有拿出来穿过,今天草樱帮她披在身上,竟然和她的礼服意外地合搭。
“小姐,太好看了!”草樱由衷地赞叹道,这套衣裳的色调和款式都十分掩盖谢知非矮小的小身板,使她看上去亭亭玉立。
谢知非自己也满意地点点头:“那到时候就这么穿吧。”
除了礼服、首饰、发型,谢知非还要跟着婆子们一遍一遍地走流程,学礼仪,一天下来把她的精力耗得殆尽,倒也没有跑出去到处捣乱了。其实她也想从这些繁文缛节中逃走,可是每次都能被那些婆子抓回来,几次之后就学乖了。
晚上她吃了饭回屋,人懒懒散散地往床上一摊,像条咸鱼一样任花影和草樱帮她擦拭着身子,连沐浴都懒得动不了了。
花影和草樱看她累得尽,擦完身子后就退下了,不想打扰她休息。
谢知非眼皮耷拉着,意识都有些朦朦胧胧了,就快要去见周公的时候,突然听到了窗子嘎吱一声被打开的声音。
她吓得赶紧坐了起来看看是怎么回事,心想不会是遭了贼吧,颤颤巍巍地问道:“谁?”
黑暗中一个影子出声道:“非非,是我。”说罢谢知非就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满鼻腔里都是他特有的木檀香。以前都是谢知非跑去偷袭谢图南,谢图南倒没有一次闯进过她的闺房里,所以这次有些意外。
谢知非不满地推推他:“走开,我困死了!”
谢图南低头亲了她一口,糯糯地求道:“乖非非,就让我抱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