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他不在身边</h1>
杭州城和素京城的距离,快的话大约是要走上半个多月的马车,慢的话甚至要蹉跎上一整个月。
谢知非第一次出远门,在马车里吐得一塌糊涂,胃里反酸恶心得很,一吃东西就难受。
草樱也没有离开过云河镇这么远,遇到这种情况也慌了手脚,只能从路过的食馆带点夹肉末的稀粥,路上一点一点地给谢知非喂。量一定要控制得适当,多了小姐会吐,少了不一会儿就会饿。这一路上这么跌跌撞撞地走过来,两人都瘦了一大圈,还落了点胃毛病。
草樱看着谢知非难受,只敢趁着下车方便的空档悄悄地跑到无人的树后呕水,生怕她看了也有不良反应。
一路上旅馆的质量也是良莠不齐,到了些穷乡僻壤的地方就只能住些寒酸的路边小舍。下雨的天气屋檐甚至还会漏水,丝丝的凉气渗入屋内,就连褥被也是拿不保暖的苇絮充当棉花。
为了节省盘缠,主仆二人只能挤一张小床,起初草樱怎么都不允,却是被谢知非硬拉了上床:“这样的天气,两人一起更暖和些。再说,我一个人会怕。”
从小到大谢知非都是被捧在手心里怕化了似的宠着长大的,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可她却一声都没有吭,只默默地承受着。
草樱一边欣慰她的小姐长大了,一边却黯然生活要以这样的方式催着她成熟。
“草樱啊,你说谢图南会不会讨厌我了呢?”
正在帮谢知非擦拭着头发的草樱手上的动作一顿:“小姐怎么会这么想呢?”
谢知非看着自己指甲剪得光秃秃的小手指,十只手指互相绞着,轻声地说:“我以前总是欺负他……不开心的时候也爱把气撒在他身上……”
“有一次,我把他辛辛苦苦做了三天的功课给撕了,害他被夫子教训了。”
“他的零花钱是我偷的,我都拿来买麦芽糖了……”
“还有那次我掉湖里也是故意的,我知道他怕水,就想看看他出糗。我不知道他真的会跳下来救我,还闹了风寒……”
草樱不忍地出声打断道:“小姐,别想了……”
“还有还有!我想了很久,谢图南对每一个人都是客气礼待的,怎么会欺负柔柔弱弱的花影呢!肯定是我搞错了!”
“小姐……”这个傻瓜,她一直在想谢图南消失的理由,也把这些原因全部都归到自己身上,一直责备着自己。
谢知非回头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眸像浸在清澈的水光里:“肯定是我的错,所以他讨厌我了。”
草樱抱住她。
“不是这样的,少爷最喜欢小姐了。”
谢知非知道的,不知道的,她和花影都看在眼里。多少个日夜,少爷对小姐的关心和呵护,都化在无声的沉默里。
多么温柔的两个人啊,拜托老天爷多眷顾他们吧。
天公不作美,路上下起了雨。小道上变得坑坑洼洼的,到处布满了泥泞,马车的速度也变慢了下来。
没有在天黑之前按预想的到达城镇,车夫向前探了探路,看到前面不远的村庄里有个小客栈,便向两人说道:“离京城还剩三天的路程,天黑了不宜上路,今天不如就在此处歇息吧。”
主仆二人心想也好,反正这么久的长途跋涉也熬过去了,三天很快就过去了,也不差那么一日。
事实证明,这是她们做过最错误的决定。
那是一间不起眼的木栈,隐在村庄的屋子间,只在屋檐上插了个“栈”字的小旗,不细看都发现不了。
小客栈的掌柜很久都没有见过生客了,见到谢知非二人便热情地凑上来询问:“二位贵客,请问是打尖还是住店呢?”
出门在外,正经人家的女子一般都以面纱蒙面,奴婢则不用。谢知非也蒙了面,只露出两只水灵灵的小眼睛。草樱代她答话道:“一间客房,中上为佳。”
因为车夫都要留在马车上看守,所以基本上都睡在马车里。
“好嘞,小的这就去安排。”掌柜笑盈盈地退下,谢知非实现环绕店里一周,发现这客栈里都是些散客在歇茶,没有一个女儿家。大晚上的还在逗留,多半是附近的居民和住店的旅客。
那些人的视线都驻留在二人身上,直接而赤裸,令她们感到极其不适。不过二人也没有多想,心想可能是很少见到生人吧,还是两个女儿家独自出门。
掌柜很快就为她们安排好了房间,虽然不大,但是很干净整洁,该有的器具都有了,比她们以往住过的房间都要好,价格也实惠。
“小店还提供热水和小食,若二位客官有需要,只需唤小的即可。”掌柜微微屈腰,态度是极其的恭敬。
奔波劳累了一天,两人的身子骨都快要散架了,能够住上这么舒适的房间,还有掌柜态度极其到位的服务,都让谢知非和草樱的心情变得十分好,刚刚在楼下的不适感都烟消云散了。
草樱朝掌柜的道了谢,便要了一桶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