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周游</h1>
合城最近发生了好几宗命案,死者都是些未出嫁的小姑娘。周游是个胆小的男孩儿,他年底刚满十七,相依为命的外婆上个月去世了,现在一个人生活,所以他养了一只小猫陪着自己。
说是养,倒不如说他是给猫选中了,它总是斜着眼睛看他,眼睛周围两圈黑色的毛毛总叫他想起私塾的女夫子,女夫子最爱居高临下注视不专心的学生,气势十足。于是他给这猫取了个名字,叫小琴,有时候他一个人害怕了,也会叫它……吴夫子。
“吴夫子…你在吗?”他对着一丛半米高的杂草弱弱地喊。
三个小时之前,小琴晚饭吃到一半,忽然警惕地竖起了耳朵,不安地甩着尾巴,连爪子尖都从肉球球里冒了出来,周游刚问了句:“小琴,你怎么了?”下一秒小琴便扔下他窜得没影了。
他坐在桌前落寞地想,小琴的世界比他的丰富多彩。
只是深夜里,空荡荡的老宅就让他十分害怕,他不得不在选择坐以待毙和摸黑找小琴之间选了后者。周游从小就没出过合城,外婆帮他算过,他十七那一年会有大劫,得找个僻静地地方躲着养着,外婆说合城就是最合适的地方。周游是外婆带大的,他一向对她深信不疑。去年外婆急病去世,临走还交代周游千万留在老宅。可他一个人住实在害怕,就在那时,小琴出现了。它给了他一种大人的安全感。
周游找啊找,找到了老宅后山,平时小琴最爱去那里的林子里捉雀鸟,到了后山,他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是一种别样的腥臭味,不是下水道,也不是动物的粪便,若隐若现,循着风飘过来。又走了几步,他听到几声轻轻的“咔咔”声,还有一些窸窸窣窣的摩擦。
是小琴听到了他的声音吗?
“夫子?”
他探头探脑继续走着,“咚”一声闷响,恐惧感透过裸露的皮肤直窜进他心底,不远处有一团黑影,挥着手,诡异地动作。随后,黑影有所感应地站了起来,突然朝他这个方向狂奔了过来,手上不知道举着什么东西,长长的很扭曲。
周游僵在原地好几秒才想起来跑,跑没几步就被抓住直接捅了一下,他痛得倒在地上,但是一点也不疼,身下软软的,湿湿的,还冰冰的……他用手撑着地稍稍抬起身子,借着月色往身下一看——一个满身是血的人躺在她身下,毫无生气的灰色瞳孔直盯着他。
“啊——”周游大叫起来,没出息地晕了过去。
血人扒开倒在自己身上的周游,看向眼前舞动着锋利的触手的黑影,对方眼中闪着兴奋的光,只是短短一瞬,它的身体以一个古怪的姿势停在了离血人半米的地方,一条银色的毛茸茸的尾巴刺穿了它身体正中央,就这样插在它身上,把它轻而易举地提了起来,树妖惊恐地发觉体内的力量在流逝,慌乱伸长触手反击,血人轻蔑道:“自不量力。”
接着树妖背后窜出了一只眼底有两圈黑毛的花猫,一下子咬住了树妖的脖子,将它撕成了两半,霎时妖力四泄。
“真臭。”血人嫌恶地说道。
*
周游觉得肚子很痛,不是吃坏东西拉肚子的痛,而是一种撕裂般的痛,却又叫不出声,只能低低地呜咽,意识想被困在一张越缩越小的铁网之中。花猫用尾巴怜惜地抚过他的脸,片刻,跳下床去了老宅中的另一个房间。
“你什么时候走?”它对房间内气息奄奄的血人说道。
“栖栖,我已经无处可去了。”
花猫不为所动,嘴边的花纹好似一个嘲讽的微笑,“橘之大人,您活该。”
橘之默然片刻,“我不想死,我不能就这么死了。要死,我也得把命赔给蓬肖再死。”
栖栖眼神一变,惊疑道:“蓬肖大人怎么了?”
橘之悲怆一笑,欲开口却不知从何说起。
栖栖松了口:“你替周游疗伤,再同他解释,看他留不留你。”
橘之挑眉看她,“你不怕我把他吓死了?”
栖栖只说:“周游不是寻常小孩。”
周游被树妖刺穿了肚皮,疼得一脸汗涔涔,树妖的妖力比栖栖强大太多,纵使她施法止血止痛,他依然觉得痛苦。迷迷糊糊之中,周游感到自己被一束光罩住,疼痛渐渐消退,他也恢复了一些力气地睁开眼睛,再次看到了那双灰色瞳仁,只是这一回他还看清了眼睛主人那张夺目出尘的脸。
他肯定地说:“你……不是人……”
橘之笑道:“你们凡人不是爱讲知恩图报吗?我救了你,你怎么报答我?”
此地除了这个老宅之外和荒郊野岭没有差别,人迹罕至,且大小妖怪不少,周游一个凡人小孩能在这种地方呆十多年,实属稀奇,栖栖对他的态度也是异常暧昧。
“我……我愿以身、相许……”
“你想得美!”栖栖从窗外跳进来,用猫的样子发出小女孩娇喝的声音。
“好呀。”
周游表情一瞬之间在被栖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