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园中质问</h1>
沐浴过后,裴瑜沉去了母亲的清泉院。在不远处走来的时候,就看见门口有个人影,一溜烟走了,是谁都没看清,他没理会。
门口伺候着的丫鬟看见少爷来了,连忙挑了帘子。裴瑜沉进了客厅,就看到海棠那丫头在母亲边上,双手交叠放在小腹,本本分分地站着,似乎是在回话,头上的银簪微微晃动。
海棠规矩地站着的时候,那前凸后翘的内涵就被遮的好好的,裴瑜沉想着:难怪从前眼拙。
陈氏坐在厅内中间的椅子上,身边一堆丫鬟伺候着,她捏着帕子,不免有些尴尬,虽然海棠早先是自己房里的丫头,可现在拨给了儿子,当然是他的人了。这偷偷把人喊来问话,恰好被儿子撞见,自己难免心虚。
“母亲,儿子给您送文章来了。”裴瑜沉躬着身子,把纸张递过去。这是前些天答应闭关苦学后送来的文章。
其实这是刚才应付着做好的,还热乎着。
海棠垂着眸过来接了,递过陈氏。
陈氏一个妇人,当然是看不懂的,这文章还得留着给家塾里的先生品鉴,只是对儿子说:“你虽总被先生夸天资聪颖,念书一事从来都是驾轻就熟。可眼下不久后就要下场应试了,你万万不可再贪玩。”
裴瑜沉说:“儿子连日苦读,绝不违背了母亲的一片心。”
陈氏心里跟明镜儿似的,看他装模作样的哄骗自己,当下忍不住:“你这几日当真连夜苦读?”
裴瑜沉心里起了点波澜,面上平静如水:“千真万确,请母亲明鉴。”
心里却想着:母亲这样问话,难道是自己房里有人泄露了出去?
陈氏叹了口气,用指甲弹去炉子里的香灰,半晌才说:“这家里还是我主中馈,你房里的事还是瞒不了我的。你这几日在外头做了什么,母亲我一清二楚。”
裴瑜沉心里冷笑,也不知是房里哪个不长眼的,敢挑战他这个主子的权威,竟敢说了出去。
这一抬眼,就看到站在屏风架子边上的海棠呼吸有些急促,两只白白的嫩手儿紧紧攥着,指节发白,整个人六神无主。
难道是她?
然而眼下还是要应付母亲,裴瑜沉说:“儿子未曾做什么出格的事,您是听了谁胡言乱语?”
陈氏轻轻摇了摇头,“你呀,难道还要处罚下人不成?未曾有人告诉我,只是你做事的痕迹未能擦除。唉,这事我就瞒着你父亲了,要再有一次,我可没这么好说话了。”
话毕,想着还是生女儿来得好,不比生儿子,长大了叫人操心叫人烦。
陈氏挥了挥袖子,“罢了罢了,我也累了,你先回去吧。”
裴瑜沉和母亲道了声别。这下得了解脱,连忙出了院子。
海棠是他房里的人,当然也跟在后头。
裴瑜沉在清泉院糊弄了过去,走在路上,心里越想越是烦闷。回春楼那边的消息都是他封锁了的,肯定没人能说出去,再来知道这事的就是自己房里人了。
偏巧这海棠就被叫过去问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说了出去,这下认定是海棠泄密的心思就定了七八分。
穿过几条回廊,又跨过几个门槛,到了府上一处花园,裴瑜沉突然停了下来。
海棠原本不远不近地跟在后头,看见前面少爷停了下来,也停住脚步,两人之间还隔了一段路。
裴瑜沉回头看她,语气有些不好:“傻站在后头干什么?过来,我有话问你。”
海棠心惊胆颤地快步过来,低垂着头,“少爷,什么事?”
裴瑜沉见她不敢直视自己,恼怒渐盛,挑起她的下巴,质问着:“我出府的事,是你说了?”
海棠抿着唇,长睫扑闪着,脸色发白地抬起头,这模样看起来是怕得狠了,裴瑜沉无端被她这惊煞的样子取悦。
心里恼怒的情绪消散了大半,脸上还是装着狠:“既已经来了我房里,何必还要做个中间人,我这头的事情和母亲说了,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海棠被挑着下巴,被迫和他直视,无处可躲,俏脸染上红晕。
“奴婢未曾对主母大人说您的事。”
她倒是嘴巴很紧。
“你偏偏在这时候去回话,我偏这时候被母亲喊去质问,有这么巧的事。再说,若不是你,还能有谁?”裴瑜沉突然想起刚才进院时门口一闪而过的人影,难道还有别人?
“若不是你,还能是谁?”裴瑜沉冷声追问。
海棠紧咬着唇不说。
裴瑜沉被她这么晾了一会儿,也懒得和她追究,只是觉得她这模样有趣,调笑着问:“你脸红什么?”
海棠禁不住这样的撩拨,忍不住后退一步,躲开了他的手。
两人的距离拉开,裴瑜沉不满意地靠近去捉她的手,“怎么?可是喜欢上本少爷了?”
海棠步步后退着要躲,眼看着要退到园子里的一座假山石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