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修没到晚间便忍不住了。
他换一身装扮,撑了伞,嘱咐一声就独自出府了。
路途不远,但苦于小雨,道路泥泞不堪,路修走的小心,唯恐溅一身泥点,再小心不过的行着,肩头也湿了一片,鞋子也有了些湿意。
到了刘府,路修合伞上前,只见一小厮两手揣在怀里,在府外守着,眼睛四处张望,边观察边跺跺脚,想是冷了,今儿的天变得也邪门,跟春天没倒过的春寒一下子攒到了夏天似的。
路修冲他招手,小厮小跑过来,人未到一双眼就带了笑,虽是黄昏,小厮的一口白牙也瞧得真切,“这位大人,怎的这时候来了,小的这就进去通报,哎!您请进!”
小厮说着伸手引了路修进门,待进去后,一溜烟就不见了,路修站在原处,瞅向了刘府四周,花草茂密,一棵约莫几百年的老树在正中间长着,枝繁叶茂,树干粗大,有风吹过,树叶婆娑几下,落了一片水珠,泥土味儿伴着花草芬芳飘过,路修舒畅的吐出口气。
老管家佝偻着腰,身后跟着刚刚那个小厮,步履蹒跚的过来了,路修上前扶着老人,“欸,老管家你慢点,我是来寻你家主人喝酒呢,进来半天这主人家怎么还未出来迎客?”
张伯城诚惶诚恐,抬头看了眼这位,一时间便要下跪,“是老奴怠慢了,请大人恕罪。这我家公子回来后就躺在床上了,睡到现在,还是未醒,老奴自作主张让公子多睡会儿,便没叫醒他,老奴的错,老奴不知道公子和大人有约,大人尽管责罚老奴!”
路修扶起管家,拍了拍管家肩头沾的落叶,道“无碍,管家一片好心,不必自责,我进去看看他,你们在外间候着就行。”
路修跟着张伯到了刘君朗门前,路修点点头,张伯低头退下。
路修推门,咯吱推开了,屋里光线暗,他差点分不清刘君朗睡在何处,找到了烛台点上,这才窥见屋内景致,他慢慢走进床榻,撩开帘子,刘君朗睡得安稳,侧身躺着,锁骨露了一大块,路修看着那块肌肤出神,有心想让他再睡会儿,就退了出去,随便找了本书开始看起。
没成想不过盏茶,刘君朗就醒了。?
醒了就醒了罢,偏要来招惹路修,路修配合着回答刘君朗,他看着刘君朗尴尬涨红的脸,心里觉出些趣味。
刘君朗当下就要下榻请罪,路修却靠近了,路修把帷帐挂起来,坐在了刘君朗的床上,刘君朗莫名紧张了一瞬,脚还没碰到鞋子,就被路修摁住,刘君朗笑笑道“丞相,属下属下刚刚纯属戏言,莫在意。”
“如今不在朝中,你我不用拘泥形式,你自称我就可,至于刚刚难不成我不俊俏?”
“怎会!丞相的姿容可是一顶一的好,我我方才说岔了话,嘴瓢了,哈哈。”刘君朗挠头,打着哈哈想绕过这个话题。
刘君朗没敢看路修,离得近了才看到这人肩头衣服颜色比其他地方深,外间雨滴落下的哗哗声传来,略一思忖就知道了怎么回事。
刘君朗想了想,丞相果然和一般人不一样,下个雨出门还不让人送,莫非是体验民生疾苦?
路修觉得身旁的人在偷看他,目光拖拉的黏在他身上,手掌下是白袜包裹的脚踝,踝骨突出,触感温热。
路修好整以暇松了手,刘君朗赶紧穿鞋坐好,“我前几日说要和你喝酒,还记得么?”他打量着刘君朗,慢悠悠道。
“记得记得,怎会忘了。”刘君朗一拍脑袋,“我这就去让下人备酒菜,真是劳烦您大老远过来了。”刘君朗下床开门,招呼门外下人,说了些吃食,又关了门。
“您看我这衣衫不整的样子,不成体统,我要不先换个衣服,您先到外间等着?”刘君朗轻声问,生怕惹恼路修,在路修面前,刘君朗就跟面对严师的劣徒一般。
路修看他紧张的话都开始哆嗦,起身的时候抿起了一抹无奈的笑容,同时他也在思量,是不是逼的太紧了?是不是太心急了?又或是太过得寸进尺?想着想着,就冒出了一丁点怪异的情绪,三分不甘夹杂着七分怨怼,他念了十几年的人就在眼前站着,凭什么要压着自己的心思,即使刘君朗和他撕破脸,他也照样有办法得到那人。
?
刘君朗手忙脚乱套了件外袍,顺手绾了头发,说是绾也是抬举他,他只不过用手抓了抓就捞了根蓝色布绳绑在了一起,还不如不绑。
刘君朗走出来,脑海翻腾,小心翼翼坐在了路修旁边,路修抬眼看他,抬眸间,刘君朗咂摸出了点美人眼角的风情,特别是那一星半点的烛火,尽被路修的眼底收之于内,眼球中心有个小火苗也跟着颤动,浓睫如扇,刘君朗有点晕乎的想到,路修如果是寻常人,定是姑娘们掷果盈车的不二人选。
酒菜很快端上了桌,刘君朗站起,给路修斟了杯酒,身子前移,递给了看向他的人。
怪不得人人都讲路修人精,耍的一手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好本领,几息后,刘君朗就已饮了四五杯,反观路修,他只是轻轻捏起酒杯,品茶般的抿了一小口,和刘君朗说着话,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