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可也太甜了些。
一身道袍打扮的女人将筷子放回碟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清茶,对刚刚入口的薄荷蜜糕点评道。
诶?师傅不爱吃甜吗?我倒是觉得姐姐做得比得月楼里卖的还好呢。
坐在对面的少女又从盒中夹过一个蜜糕,迅速地塞进嘴里。糕点晶莹剔透,还被特意做成了一口大小,让不过笄年的女孩一口一个吃得不亦乐乎。
不过好奇怪啊,最近姐姐突然就要学着做糕点,每天都在王婶那里蒸好几笼,我倒是挺开心啦,毕竟这么好吃,还有啊呦,只剩一个了呢,师傅。
道袍女子看着眼前叽叽喳喳的小姑娘有些头疼,夹了盒中最后一块蜜糕塞进女孩口中堵住了那张停不下来的小嘴,怕再从中飘出什么痴男怨女的故事来。
小祖宗,再过些时日你便知道你姐姐在干什么了。
说起女孩的姐姐,女人首先想起的便是她那前凸后翘的玲珑身段和清丽可人的面庞,以貌取人是人之常情,求道之人也莫能例外。可惜她姐姐无心婚嫁,加之有些口吃,不然此等佳人也不会拖到双十年华还未成婚。也不知是哪家小子交了好运,能有幸让美人动了芳心。
姐妹二人中,大的唤作莫宁,小的叫莫灵。本是宁州大家之后,可惜儿时家门遭难,不得已相依逃到这边境衡州。为求生计,姐姐只得隐藏身份到本地一家药房给人当个抓药跑堂,有时还兼职账房会计。好在药房老板还算心善,当她姊妹俩是逃难的流民,在生活上多有照顾,七八年便也这么过来了。
唔唔对了对了,师傅,我从姐姐的枕头下面找的了这个,里面写的是什么啊?我看不懂。
说着,女孩从怀里掏出了一本线装的小薄本子,放在桌上。女人猜大概是什么言情小说、戏剧话本之流,随手拿来一看,封皮上书四个大字《房中秘术》
这可有些不得了啊。
好在书中对那些器官动作的称呼过于书面,也没有配图,道长终究是把小姑娘糊弄过去了。女孩中午回家翻入院子,将赃物偷偷放回原处后才绕回前门复命,一来一去这对姐妹倒也都没有发现对方的秘密。
莫急陈尝了吗?
桌上饭菜已摆好,长姐等在桌边,见她跑得急,为她倒了一杯水。
师傅吃了,她说她最喜欢这种甜食,好吃得很,谢谢姐姐挂念。
女孩随口扯了个谎,接过杯子灌了几口,答到。还不雅地打了个嗝。
好先来吃饭吧。
莫宁将筷子摆好,又替小妹盛满了一大碗饭。可平时吃饭饿殍附体的妹妹现下却对饭菜性质缺缺,东一筷子西一口,倒是矜持起来了。
见此情景,莫宁便知道自己的点心多半是入了这小丫头的口中。
唉,不行啊
她道陈道长见多识广,不愿多食定是自己做得有欠水准,殊不知是妹妹不客气,将这些点心花糕出口转了内销。
有事则长,无事则短。莫家二姐妹又在薄荷糕的甜腻中泡了小半个月。
呜啊,姐姐,又是这个?
莫小妹皱着眉头盯着姐姐端出来的淡绿色糕点,语气十分不满:
咱们家都连着吃了两周啦,你是要开点心铺子吗?可这点心铺子也不能单卖一种薄荷糕吧。
那最后一一次,好吗?
莫宁也知道自己做得过了,委屈了妹妹,颇有些讨好地哄着她,再尝尝今晚的作品。
唉,已经说过啦,姐姐的薄荷糕已是比铺子里做得还好吃了,师傅都这么说。就是该换换口味,我看王婶见了你直摇头,以为你在药房做工做傻啦
小姑娘还是拗不过姐姐请求的眼神,拈起一块飞快的塞入口中,一边絮絮叨叨地评价道。
嗯,明天换
手艺再次得到肯定,莫宁颇有些轻松地也夹了一块,与妹妹慢慢分着吃完了。
翌日,知道姐姐今天有行动的莫小妹运起闭气藏息的法门,尾随着早起半个时辰的莫宁出了门,想要弄明白这半个月她到底是中了什么邪。
昨夜下了些小雨,清晨的微光和着潮气打在赶路的莫宁身上,让她觉得清爽又惬意。
呦,莫娘子,今天好早啊,是你当班?
路旁茶铺小二支了凉棚,对行色匆匆的莫宁招呼道。
您也早,是。
下意识地没有说实话,莫宁脸色微红,慢下步伐勉强应付几句便借口离开了。
嘿,这药铺活计也没见得比我清闲多少,可惜她一个
还想趁机再多攀谈的小二自说自话地惋惜起来,却没有发现她离开的方向并非药房。
这边莫小妹一路尾随,发现自家姐姐没有像往常一样去药房上工,而是径直走向坊市,闪身转进了一间高大古朴,无甚装饰,与坊市氛围格格不入的木质屋子,琉璃门帘上挂着一块玄色牌匾,上书三个烫金大字脂砚斋。
这脂砚斋乃是衡州附庸风雅之人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