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三</h1>
言妍醒来的时候,楚弈已经不在床上了。
窗户是打开的,阳光的气息充盈着整个房间。
她的身上被套了一件宽松的睡裙,除了身体有些疲乏之外,只觉得很清爽。
楚弈本身就体质强健,再加上他一直有健身的习惯,他在房事上一向精力充沛。记不清昨晚做了多少次,后来她累了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应该是楚弈事后帮她清理了一番。
“妍妍,起床了。”言惜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我已经起来了。”言妍应了一声。
“那哥哥进来了。”他手里拿着一杯热牛奶,推门走了进来。
“早安,哥哥。”她原本睡意朦胧的眸子一亮,脸颊上露出了两个浅浅的酒窝。
“一回到家就睡懒觉,嗯?”言惜安弹了一下她的脑袋,把牛奶递给了她。
他的视线不经意地一瞥,看到了床头柜上放着的一个小盒子。他的视线往下移,床头柜下面的废纸篓里有几个被拆开的包装和用完的避孕套。
他的呼吸一窒,眼中蕴起了风暴。
“哥哥?”言妍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目光触及到床头柜上的小盒子的时候呆愣了三秒。一抹不自然的红晕爬上双颊,她连忙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把那个小盒子丢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后,她有些不敢直视自己的哥哥。
“喝完就起来吧。”他似乎没有特别在意那个小盒子,只是揉了揉她的头发,说:“妈和楚弈去超市了,等他们回来就差不多该吃午饭了。哥哥先下楼了。”
说完,他就转身走了出去。
今天的言惜安连气场都是沉闷压抑的。
以往总是放在言妍身上的注意力不知道神游到了哪里去,他甚至没有注意到对花生过敏的言妍差点吃了带花生的牛轧糖,幸好在一边的楚弈及时发现并拦住了她。
午饭做得很丰盛,有好几道菜都是言惜安平时喜欢吃的。即使言妍给他夹了菜,他也只是草草地吃了几口,然后就离开饭桌去楼上的书房了。
“哥哥,你今天怎么了?”言妍推开书房的门,把头探了进来。
言惜安的手在键盘上飞快地敲打着,也许这个时候只有工作能抑制一下他那稍有不慎就会爆发的情绪。
听到妹妹的声音,他愣了一下,良久才平静地转过头,看向她,“只是工作上有些烦心事,别担心。”
“那哥哥要一起去打球吗?”说着,她挥了挥手里的乒乓球拍。
他摇了摇头,继续处理电脑上的文件。
“可是哥哥不陪我就没人陪我了呀。”言妍走了进来,伸手把笔记本的屏幕一按,扣在了键盘上。
言惜安滑动鼠标的手一顿,他揉了揉太阳穴,神色有些疲倦,“妍妍,哥哥也是会累的。”
言妍微微睁大眼睛,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言惜安这是在下“逐客令”。
“那……我就不打扰哥哥了。”她若无其事地笑了笑,然后走出了门。
门被轻轻地碰上了。
就这样吧。
他双手捂住脸,肩膀忍不住颤抖,指间有几滴滚烫的泪珠滑过,然后落在了地上。
这是言惜安第一次哭。
他哭得极为压抑。
难受极了。
他终于走到了路的尽头。
他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只有无边无际的绝望。
男人痛苦地蜷缩在地上,他的手紧紧地攥住一直挂在脖子上的对戒,像是溺水的人拼命挣扎,只捞到了一把浮萍。
……
言妍仅仅是周末在言家小住,她现在在S大医学院神经学系读博,平时都是住在学校附近的公寓里。
临近傍晚的时候,她就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去了。
“下周末要做项目,就不回家了。”言妍一边穿鞋,一边跟言妈妈说。
“伯父,伯母。再见。”楚弈跟言父言母道别,手紧紧地扶着正在穿鞋的言妍,以防她重心不稳而摔倒。
“妍妍,回去之后记得给哥哥发消息。”言惜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客厅里,他的脸色有些憔悴。
他注视着她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温柔,仿佛中午的那段小插曲未曾发生过那般。
“嗯。”言妍瞥了他一眼,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
“爸爸妈妈,拜拜。”她笑着朝言父言母挥了挥手,然后和楚弈走出了门。
她没有和他道别。
言惜安的神色黯淡了下来。
楚弈开车把言妍送回了公寓。
虽然他们已经交往两三年了,但言妍并不习惯和除了家人以外的人住一起,所以两人也一直没有同居,只是楚弈偶尔会睡在她这里。
楚弈把言妍送到了家门口。
在她与他道完晚安,正要关门的时候,他用脚抵住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