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哎呀,过几日飞流山庄又要办群英大会了,帖子我不信你没收到,反正你年年都去,既然同路,护一下我怎么了。”
燕酩酊不紧不慢道:“我每回去都只在房檐上搁着,从不进庄。”
“哎呀,这有什么关系,去才是重点!”
“你又没帖子,你去做甚?”
李游龙冷不丁被戳中伤口,反驳道:“我…我仰慕向往啊。群英大会上各路豪杰云集如过江之鲫,对美好的事物有一颗仰慕的心是应该的!”
“你往年从不屑去。”
“我那都是把慕意深深的埋在心里,你又不懂了。”
“李游龙,你和亡鸦交过手,死里逃生,但身中剧毒,无药可医。需要五十年才开一次的天山雪莲,而这天山雪莲,只有飞流山庄才有。是不是?”
李游龙又摸了摸鼻子,小声道:“是。”
燕酩酊眯眼凝视他片刻,末了发话:“行。”
蓬莱谷地处江南,归常州。
常州风调雨顺,邻东海,靠长江,常有外来商户,当地农民和商人居多,民熙物阜,上税重地。
这日大雪初霁,燕酩酊从酒窖里捞出一坛前年埋下的藏雪酒,踱着步子,慢悠悠地掀开原本盖的严严实实的布帘,呲溜钻进了李游龙的马车里。
李游龙正抱着个手炉暖手,迎面就吹来一重凉风,刚叫他打了个喷嚏,来人放布帘的动作又大得很,明显和他过不去,他要骂,她就晃着酒坛在他边上坐下。
“燕酩酊,你催命呢?”李游龙咬牙切齿道。
她瞟了一眼,自顾自地揭开酒封,变戏法似的从袖口里抽出一个青瓷玉盅来,斟下一杯酒,眯着眼酌了两口,才回话:“不是还没死。”
李游龙气的不行,一掌拍在车厢内壁,没好气嚷道:“挥鞭,脑子被浆糊堵住啦!”
外头的轿夫是李游龙的贴身暗卫,打小就知道自家公子脾性,虽然大清早就平白无故挨了一顿骂,但他依旧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当即扬鞭策马。
枣红色的宝马刚打完一个盹,屁股上就挨了一顿熟悉的揍,还是带刺的,吓得一个激灵,脖子上挂着的银铃响了两声,绝尘而去。
车厢内的李游龙背对着她生了好一会的闷气,发觉边上的燕酩酊还没来哄他,便偷偷瞥了一眼,这一眼,叫他肚子里的火气蹭蹭蹭的往上涨。
但他转念一想,和这闷葫芦吵架吃亏的总是他自己,他那火气就奇妙地降下去了。
李游龙抿了抿唇,深呼吸一口,抱紧了香炉往她边上蹭了蹭。
燕酩酊彼时正倚着车壁,跷着二郎腿,不时啄口烈酒,见他凑过来,勾起笑来,漫声道:“怎么不气了?”
李游龙听着她不咸不淡的口气,可话里又都是熟悉的调侃,他脸上顿时通红一片,耳根子都滚着烫,嗫嚅道:“要你管!”
她笑了笑,便坐开一些,抬了抬下颚,努努嘴:“喏,你的位置。”
李游龙傻眼了,他哪里知道会有这个下场,可他既然如此把脸面放在一边一次了,就会有第二次。
他咳嗽一声,小声问道:“你要不要听八卦?”
“你说。”
李游龙舔了舔唇,心里虽然七上八下的很,但一不做二不休,他就清了清嗓子,道:“你知不知道晏浔的师傅是谁?”
“不知道。”她很给面子。
李游龙立马兴致勃勃起来,同时悄咪咪挪了挪他的屁股,和她坐近了,道:“我前几日才知道,我和你说了以后你别和别人说哦,这事我也说不准是真是假,是野史里听来的传闻。”
燕酩酊无视他忽然压低的嗓音,只顾着饮下玉盅里最后的酒液。
李游龙凑到她耳边去,神秘兮兮地低声道:“是承德皇帝。”
看她挑了挑眉,李游龙赶忙说:“不用怀疑,就是那个杀兄弑父的承德皇帝,卫承颐。天下人只知他残暴不仁,可多数人都不知道他在登上皇位之前,有过一段露水情缘。”
“想不想知道是和谁?”
燕酩酊百无聊赖地磕了下脑袋代表回答。
“就是在你之前几代的天下第一剑,楚衡。”
“噢。”
李游龙早就料到她的反应,并不气馁,再接再厉道:“那你知不知道我师傅的师傅的师傅是谁?”
故弄玄虚。
燕酩酊翻了个白眼,道:“也是卫承颐。”
“错错错!”李游龙大笑,接着道:“是那位举世无双的傅国师,傅玉行。”
“而且野史说,他们俩曾经都爱上一个女人。”
“爱楚衡爱的死去活来?”
“不知道,野史只说他们爱上过同一个女人。不过他们谁也没得到。”
“而且据传,他们都是在美人香消玉损才悠悠转醒,一个呢,在美人死后恍然大悟,痛彻心扉。一个呢,在美人生前就倾慕许久,但由于种种原因,什么也没做,最后眼睁睁看着美人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