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兄长,你的兵权”易水却含泪挺起腰,在绵延的高潮里软倒在床榻之上,“已经”
易寒的面色沉了沉,兵权已经用来换易水了。他们似乎从回京以后就陷入了巨大的陷阱,如今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再走错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易水。”易寒俯身,轻轻地亲吻他隆起的小腹,“难受吗?”
“兄长兄长是问哪里?”易水捂着心口喃喃自语。
易寒吻过去,不知是不忍心问还是真的不愿问,只与他缠绵,最后双双倒进床榻,却谁也没有阖眼。
易水偏头呆呆地望着窗外的落花,双手紧紧抱着兄长,仿佛这样就能与易寒长久地在一起,永不分离。曾经他的愿望很简单,只想与兄长亲近,后来这点愿望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发生了改变,他想与易寒缠绵,想与他执手偕老,想霸占着兄长的一辈子。易水想到这里动了动脚丫,轻声唤易寒的名字,继而得到了一个温柔的吻。
于是他从床上爬起来,规规矩矩地坐好:“兄长,如今陛下的心思放了太多在我们身上,这样不好。”
易寒也坐起来,与他面对面,郑重道:“为兄明白,此时只有把太子和卫国公联系在一起,才能让当今圣上不再把所有的精力放在和亲上。”
“兄长可有对策?”
“有,却不周全。”易寒微皱了眉,“我派人探查到太子身旁有一门客,曾是卫国公的亲信,若是能找到实据证明他们之间存在利益关系,那太子必然洗清不了嫌疑。”
易寒说完,又补充:“其实不必有真凭实据,我们要做的就是让皇帝怀疑太子。”
易水默默点头,轻声说对:“兄长的意思我明白,但为今之计还是要将和亲公主娶来。”他的双手在身侧握成了拳,“否则爹娘的性命不保,兄长也会触怒陛下。”
“兄长,这一步你不得不走。”他的头低了下去,“日后定有更加难走的路等着你。”易水忽而想起皇冠的珠帘后那张冷漠的脸,心口剧痛,“兄长兄长也会变的!”
易寒闻言并未反驳,只把易水搂在身前。
“为兄的确会变,但为兄对你的感情不会。”
“易水。”易寒叹了口气,“你我如今遇到此般局面已是痛苦万分,你切莫再质疑为兄为兄亦是爱你的。”
“爱?”易水像是吓住,惊慌地仰起头,又垂下视线。
“嗯,为兄爱你。”易寒与他额头相抵,“所以你的苦,为兄感同身受。”
易水心里忽然轻松了些,他爬到兄长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吹着屋外的风,听着沉稳的心跳心满意足,即使等待着他们的是一场存在第三个人的喜宴,依旧尽情地享受着最后的独处。
大皇子朱铭和北疆公主的喜宴定在三日后,到场宾客并不多,连当今圣上也只是派内侍监来送了张绣着鸳鸯的屏风贺喜。毕竟北疆是降国,地位卑微,连公主也只是皇子的一个妾室而已,所以朱铭在酒席间不露面,倒也没人在意。
只是易水不知道这些,他在兄长的喜宴当天躲在屋中没有出门,一来是心酸,二来不敢。他已经见过一次易寒的喜宴了,那是他十六岁情窦初开之时,亲眼目送兄长与旁人成婚,悲痛欲绝,如今他二十了,早已褪去年少时的青涩,也不再如同当年那般独自用毛笔崩溃地抚慰情潮。他已与兄长情投意合,亦尝过情爱的滋味,更懂得审时度势,明白易寒的难处与命运的坎坷,所以易水端坐在铜镜前,自己换了喜服,曾经繁琐到让他不知所措的腰带,如今也能工工整整地打理好了。
易水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发了会儿呆,又拿起桌上的笔描眉。他本是长相艳丽的男子,稍一修饰眉宇间立刻荡漾起艳色,只是再好看的容颜里夹杂了愁苦,都看得让人心生倦怠,不过这时又有谁会看他呢?
易水自嘲地笑笑,拿起红纸染唇,染完把那张血色的纸随手扔在地上,拎着裙摆跪坐在了屋子正中央。他面前摆着早已备好的喜饼和合卺酒,连酒盏都备好了,可易水知道今日无人与他拜堂。
“也算是成婚吧?”易水举起酒杯,对着窗外的落花晃了晃,仰头引下,眼角猝然滑落一滴泪,他慌张地抹去,喃喃自语,“今日今日是兄长的好日子,我不能哭。”说完扔掉酒杯,趴在地上呜咽,“夫妻夫妻对拜。”
然而屋里又有什么夫妻,只有一个肝肠寸断的可怜人在自欺欺人罢了。
易水跪拜许久,起身时泪已然干了,他把桌上的合衾酒端起,刚欲再倒,卧房的门竟然被人撞开了。今日喜宴,本不该有人来这无人问津的偏僻卧房,可恰恰是最偏僻的地方,竟然被易寒找到了。
就像一团热烈的火,猝然烧进易水眼里,他捏着酒杯慌乱了一瞬,继而对着兄长行大礼:“兄长我我不是有意穿嫁衣的。”
他眼眶里的干涸的泪又涌动起来:“我不是要破坏兄长的喜宴,我只是忍不住,觉得此生再也不会有机会穿这身衣服了。”
“我我就待在这里哪儿也不去,请兄长与北疆公主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