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的时候已是深夜,少剑波仍然伏案工作写材料。
少剑波身上的中山装灰扑扑的,在屋内昏黄的煤油灯下,一双握着钢笔的手显得白皙修长,在深夜伏案工作的样子散发出一股俊透的书生气质,看得身在暗处的杨子荣移不开眼,欲罢不能,尤其是那白皙俊秀,握着钢笔的右手。那时候他们两人还在上中学,十六七岁的小少年,杨子荣对家里撒谎说被先生罚作业,要留学校晚回家,实际上是溜到先生的宿舍——少剑波哥哥的居所去了,少剑波哥哥教书很忙,常常很晚回家,晚上经常是少剑波一个人在家,杨子荣和少剑波两个人在一起玩儿,后来等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两人还是厮混在一起玩儿。这样昏黄的灯光让杨子荣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十几年前在学校里,外面天已经擦黑了,两人不知怎么本来是坐在椅子上打闹的,后来打着打着就滚到床上去了,少剑波家的一张破竹床很久没换,滚起来嘎吱嘎吱响个不停,杨子荣很喜欢这竹床嘎吱嘎吱的响声,兴奋地拼命摇它,少剑波害怕自己家唯一一张床就这样被摇塌,自己和哥哥从此就只能睡在地上,扑上来阻止杨子荣,谁知被杨子荣一个反压在身下,杨子荣坏笑着连人带床一起嘎吱嘎吱摇,接下来的事为什么会发生杨子荣已经记不清了,也不知道是谁先把手伸进谁的裤裆里,谁先开始搓揉总之最后他们两人双双倒在床上,手在对方的裤裆里,杨子荣只记得昏黄的灯光下,少剑波的身体很热,裆里更热,还硬,他的耳边是少剑波呼出的热气,少剑波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垂下来他感觉身下的情欲在攀登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少剑波的手让他身轻如燕,一路向上,快要到达云顶的时候他忍不住凑过去吻住少剑波好看的嘴,让彼此的鼻息交互,吻得两人都喘不过气来,然后他浑身一哆嗦,在那一瞬间到达了云雾缭绕的山顶,与此同时他的手也一湿,他睁眼看到少剑波气喘吁吁的样子,把那湿乎乎的东西涂在少剑波紧绷的大腿内侧。
等两人都清醒过来,天已经完全擦黑,两人都还没吃晚饭,躺在床上歇了一会儿,少剑波起身收拾了一下,然后杨子荣拉着他一路往家里狂奔回家吃饭——反正家里就在学校附近。
“剑波来啦~”进了家门,杨子荣的妈妈温柔地说,然后招呼他们两人吃饭,期间不断给少剑波夹菜。那时候少剑波家贫,父母早亡,只与教书的哥哥相依为命,有时候哥哥工作忙,顾不上做饭,少剑波就很懂事地自己做一点饭吃,还会洗衣服扫地什么的,而杨子荣是小少爷,这些全都不会。杨子荣妈妈就对少剑波的懂事赞不绝口,说这孩子读书又不错还懂事,会帮哥哥做事,是个好孩子,让杨子荣向少剑波学习,然后把一块鱼肚子上的肉加到少剑波碗里,杨子荣看到自己最喜欢吃的菜被夹到了少剑波碗里,自己的妈妈还向着少剑波,心里微微有点酸,嘴噘得可以挂油瓶。
大概是中学毕业那年那个暑假,杨子荣妈妈突然说差不多要给他说一门亲事了,杨子荣捧着毕业证书跺跺脚说坚决不要,还说再逼他就要跟封建旧家庭决裂,从此作一个觉醒的觉新,还扬言要跟少剑波双双去北平上大学。杨妈妈对和少剑波去北平上大学没有意见,但是一定要他先订了亲再去上学,说是等他大学毕业懂事了,好姑娘就都被别人家挑走了!
“又不是二十年前了,那姑娘不是小脚,上过学校的,比你低几级”杨子荣的母亲苦口婆心地劝说。
年轻的杨子荣冷笑怼妈妈:“脚上的裹脚布没了,脑子里的裹脚布还在!”
他妈急得一巴掌拍在儿子脑袋上:“见都没见过,就说人家姑娘裹脚布!去见一面又怎样?!”
年轻的杨子荣梗着脖子喊了一声“不!”就跟少剑波私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