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开棺?”巩常白并不赞同纪念的这种想法。
他以手指摸过棺盖与棺身之间的缝隙,那缝隙极细极小,中间还存着些三千年里飘进去的灰尘,如果不是防护服的手指部位有高灵敏度的感应仪,估计徒手去摸感觉不到缝隙都有可能。这具石棺的密封性之好,从整个墓室经历了地质变动后棺内仍是充满了液体毫无泄露就可见一斑。
巩常白当然相信这石棺的密闭再好也挡不住现代高科技工具的施为,只是就这么当场开棺的话,他还是觉得甚为不妥。
于是巩常白劝阻纪念:“我们对‘失落世代’知之甚少,贸然开棺恐怕还是不好。或许我们开棺会破坏了里面的事物呢?又或者,说不定里面的液体其实是某种防盗墓的机关,开棺即燃,会一把火把墓主尸身和开棺的人全都烧了呢?就算都没有,这石棺的密闭性如此之好,我们现在就算把它整个带走都不用费心的。可如果我们开了棺,就未必能再把它恢复到原样了,到时候下一步做什么都麻烦。”
巩常白说的十分有道理,但纪念却实在难以遏制那种强烈的想要一窥棺中究竟的欲望,铁了心地打算开棺。
于是他扬声反驳巩常白道:“老白你说的虽然有理,但咱们干这个图的是什么?咱们图钱吗?咱们又不图。那弄坏了里面的东西又怎样,还怕卖不上个好价钱?或是怕弄坏了那帮考古的珍贵研究资料阻碍人类的历史研究?人类历史关我们屁事?弄坏就弄坏了。
“关键是,咱们是第一个碰着这宝贝的,第一个看着这宝贝的,这种拔头筹的独一份天底下哪儿找去?就算好好地把这棺材倒腾出去卖给政府了,你说咱们还能挨上边儿在现场近距离地看开棺,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样的、有什么宝贝吗?我们作为第一个发现者,反倒连里面有什么东西都不清楚,说出去丢不丢人啊?
“再说这‘失落世代’的墓葬全世界也没有发现过和这个一样的,谁能保证那些干考古的开棺时就不会出问题?说不定这还给毁到他们手里了。与其毁到他们手里,我宁愿它毁到咱们自己手里。这是我们发现的,我们找到的,你说我们该不该全部都占上头一份?不管是能保存下来还是毁了,这总该都是我们亲手做下的才是。
“至于机关,咱们的防护服不是白穿的,几千年前的机关总不会比火焰喷射器还厉害吧?实在不行就先把这儿的氧气全抽光,咱们拿氧气罐下来用,到时候就算里面这东西还会挥发毒气也不怕了。
“我今天就是想当这第一个开棺的人,第一眼看到能有这样运气完好保存下来三千年的墓里,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巩常白听纪念这么一说,那点心火也被撩了起来,沉声道:“好!不管怎么样,咱们是第一个找到这墓的,当然该第一个把墓里的全部东西都看个通透。挖着了‘失落世代’的墓还不好好见识一下,那真是白下水到这盗墓行里了。”
二人既然想法达成一致,便分头去做开棺的准备。巩常白上去拿氧气瓶,并预设置了维持通道气密的机器十分钟后抽取墓室氧气。
纪念则在墓室内又是对这石棺一番探查。他发现石棺的棺盖也是与众不同,竟是像个瓶塞一样下面有部分凸起,紧紧地塞盖在棺身之中的。不过想来也正是靠这样的设计,才能如此完好地将棺材密封起来使里面的液体不会泄露。
要打开这样的棺盖需要四边同时施力托举,这对于带够了各种仪器设备的纪念来说并不难。他将六个专门用来顶开微小缝隙的超薄千斤顶分别插入四边棺盖与棺身的缝隙中,而后只需要按下遥控器,棺盖便会被以人力无法达到的绝对一致的速度和力量托举起来。即便棺盖塞在棺身里的部分是如何地与棺身严丝合缝,也不可能不被打开。
待得巩常白拿了氧气瓶下来两人用上,上面的机器也将墓室里的氧气抽取完毕发出提示音后,纪念才遥控六个千斤顶开始托举棺盖。
为了安全起见,他与巩常白还是先站远了点。两人大气都不敢出,紧张地盯着千斤顶工作,安静的墓室里石棺棺盖被托举起来时与棺身之间发出的轻微摩擦声响清晰可闻。
当千斤顶将棺盖举起了大约有半米高之后,纪念便遥控它们停住,迫不及待地箭步上前去观看石棺内的情形。
当纪念到石棺边上看清楚里面的情形时,整个人都呆愣住了,紧随其后的巩常白也是一样。因为,在石棺之中,是他们完全想像不到的景象——
一石棺的液体清澈透明,打开棺盖产生的摩擦振动使得这液体表面泛起起伏荡漾的微澜,冷光灯投射过来的白色光线在其中幻化作了如同彩虹一般的各色光芒,使之看起来犹如一棺流动的水晶。
而在这令人目眩神迷的波光幻影之下,才是令他们震惊到完全呆住的事物——
棺中静静地躺着一个人,或者该说是一具尸体才更为恰当。然而这具尸体却宛若活人一般,如果不是知道这是处有三千年历史的墓穴,没有人会认为那是一具尸体——他肌肤如玉,黑发似漆,柳月修眉既长且淡,眉梢的一弯好像正扫在人的心头,薄唇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