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就这样在恍惚之中把手探进了那透明液体之中,离棺中之人的脸庞越来越近,可就在马上要触碰到之时,他的手却又颤抖后缩了一下,似是唯恐亵渎了棺中之人。但这一后缩却不小心碰到了棺中之人的衣领,结果那处布料立时就碎裂开来飘散在了液体之中,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融化,将附近透明的液体染成了浑浊的白色。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却是让陷入失神状态的两人霎时清醒了过来。纪念好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了手,巩常白也惊呼出声:“天啊!这、这你”他看看纪念,又看看棺中,一时思绪纷乱,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那棺中的液体密度很大又十分润滑,纪念虽然探手进去,但防护服的手套上并没有沾出来多少。此时他也呆愣地看着自己那只手,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而与此同时,棺中的液体被纪念缩回手的动作搅出了一阵乱流,那一小处浑浊随着液体的流动扩散开去,将棺中之人的面容遮挡得逐渐模糊了起来。
巩常白看到棺中这情形,才终于捋出来了现下急迫要做的事情,他忙对纪念说:“得先保护好这东西,不能让被你碰坏的那里再扩大了,现在做不了其他的,我们先把棺材盖上复原了再说。”
纪念深以为然。虽然他整个人还是有点混混沌沌的,还是立刻向后退开一步,拿出了遥控器控制千斤顶降下。
等待着千斤顶下降的时候,纪念忍不住伸手按住自己的胸口,心脏在莫名地剧烈跳动。可能是因为太过担心棺中的情况变得不好吧不,其实只是担心那个人。防护面具下,纪念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自嘲的笑,还是别自欺欺人了。
虽然那只是一具才看了没几眼的尸体,纪念的整颗心却已经都被他充满了。除他以外,纪念再懒得多想其他任何事情哪怕一星半点,可是却会为他的任何一丝一毫可能发生的状况而担心到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千斤顶恢复原状,棺盖终于又重新合上。
纪念和巩常白上前取走六个超薄千斤顶查看闭合的情况,纪念摸着那闭合得和之前一样极细小的缝隙,仍旧止不住地担忧,却听巩常白一面探看闭合的缝隙一面感叹道:“真是巧夺天工的设计,严丝合缝,闭合得还是这么好。小纪子你刚才有没有注意到,这个棺材里还有一层插槽?棺盖盖下来其实是有两层插口,都牢牢插住的。如果不是我们现在有工具能四面同时平均施力举起棺盖,凭以前的盗墓手段,这棺盖是万难撬开的。”
纪念听了这话,心下稍安,于是对巩常白说道:“既然密闭性不用太担心,那我们把它恢复原样之后,里面的情况,也不会变得太糟吧我们,得把它带走,带回去再说。”
“是得带走”巩常白围着石棺转了半圈,拍了拍棺材,“不管里面的情况怎么样,这里的东西,都该归我们,都得带走。这拔头筹的独一份,就像你说的,‘不管是能保存下来还是毁了,这总该都是我们亲手做下的才是。’”
“老白,别啰嗦了,现在就动手,我是一刻也等不了了。”纪念抬起头来不再死盯着这石棺看,转而去拿背包里的隔离喷雾和硬化喷雾。
这两样也是现在盗墓者的必备品,使用隔离喷雾喷洒在文物上,可以在文物表面附着上一层隔绝空气的软性保护膜,再喷上硬化喷雾,可以让软性保护膜的表面变得非常坚硬,同时保护内部没有变硬的隔离膜和文物免受破坏。
纪念现在就是要把整个石棺全部喷洒一遍这两种喷雾,才好在其后的搬运过程中最大程度地保持它的完好。
巩常白见纪念去处理石棺,他便去将墓室里其他的物事给全部扫荡了一遍。不过因为数量并不多,又都是些小东西,处理起来很快,所以当巩常白把所有其他有价值的物件全部都装进专用的收纳盒放好时纪念还在细致地给那石棺喷保护膜呢。他又把收纳盒全部打包好之后,才过去和纪念说:“我先把这些物件都拿上去,然后再下来帮你处理这棺材。”
纪念头也不抬地回他:“不用。你上去好好看着这些东西就行,哪一件都是价值连城的,可别有个万一。这棺材我一个人能搞定,你先去设置一下挖掘机器扩大洞口吧。氧气先别放,我氧气瓶里的够用,上膜还是无氧环境更好。”
这棺材纪念一个人搞定确实也不难,巩常白便没多说什么,先带着他打包好的东西上去了地面。安置好这堆东西后他就去给挖掘机器输入数据,调试设置洞口开掘扩大的操作命令了。
纪念一个人默默地做好了对这具石棺所有最完美的保护措施,然后用高强度记忆金属带将之固定绑好,又一一对接上巩常白开扩好洞口后悬垂下来的锁链。他站在墓室里直看着石棺被好好地吊到地面上之后,才最后上了去。
“你说这墓室还留着吗?”纪念脱着防护服就听巩常白问他意见,他略犹豫了一下,说:“还是留着吧,不差那点儿事。东西我们都拿走,墓室还是留给考古的研究研究,说不定有什么发现。”
巩常白笑说了一声好。反正他们设备齐全不差钱,最大程度保留墓室的完好性来填埋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