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常白去见了施密后便与其调动力量开始了对石棺研究暂且不提。
纪念虽是为了做戏逼真真的有一天多的时间不吃不喝不睡,但此时刚骗过巩常白,心中却是抑制不住地兴奋,躺在床上也根本睡不着觉。他在床上拿手机调看了监控,确定巩常白已经离开后立刻就跳了起来,匆匆拿冷水洗了把脸便冲去了那间放着尸体的金字塔卧室。
纪念过去看到尸体还完好地躺在床上,仍旧如初见他时那样安详静谧,才终于心头一松,顿时身体发软,坐倒在了床边,更是控制不住地鼻子发酸,又流下泪来。
此前,纪念为了骗过巩常白可是狠狠地折腾了自己。纪念深知巩常白同他自小一起长大,以两人之间的熟悉程度,他如果不能拿出影帝一般的演技来,这么大的谎言是根本不可能骗过巩常白的。可他哪有那么好的演技啊?这么多年来撒谎被巩常白识破不知有多少次了。为此,纪念便动用了可以影响到脑波的辅助催眠设备,把自己弄到了一种半催眠的状态,虚构了自己的表层意识,让自己进入了真的以为开棺后看见的只有一棺污水尸体完全融化的假设想象之中。因此纪念所表现出来的一切言行举止都进入了那种情绪状态中,完美地骗过了巩常白。
不过,虽然纪念的深层意识中理智是知道那具尸体并没有出事,还好好地被他藏在金字塔房间内的,但想从被催眠的表层意识控制下的情绪里走出来也不是立刻就能做到的事。纪念此时看到尸体就一时意识混乱,险些情绪崩溃。
纪念哭了一会儿,终于调整好自己的意识和情绪,平静了下来。他终归还是处于疲累状态需要休息的,现在总算完全放松下来,顿觉睡意上涌,便直接爬到这边的床上睡了。
只是不知是不是使用辅助催眠设备影响了脑波的后遗症,纪念这次虽然因为疲累睡得很沉,但却记忆清楚地做起了梦。在梦中,他不但明白自己这是在做梦,而且还记起来了之前的那个醒来后就不记得的梦究竟是梦到了什么。
在那个梦中,纪念梦到的是那具尸体就如同现在睡觉时这样躺在他身旁,但却无声地睁开了眼睛,双眼中漆黑一片没有半点眼白。这本是格外诡异恐怖的一幕,然而纪念却并没有任何恐惧的感觉——他甚至十分欣喜地看着这一切,高兴得在梦里都险些笑出声来。
而在这次的梦中,那具就和纪念同床躺在他旁边的尸体不但睁开了眼睛,还转过头来看着他,纯黑的眼珠微微反射着一点模糊的月光,显得比上次的梦中多了那么一丝生气。纪念仍旧毫无恐惧之感,他在梦中像个傻瓜似的欣喜若狂地问那尸体:“你醒了?”
尸体并没有回答他,只是一直保持着那种姿势看着他——或许是在看着他吧。而纪念激动得手足无措,他有点想去拉那尸体的手,却又怕这样太唐突,结果就只呆呆地坐在那里傻笑着望着他咦,不对。纪念忽然发现了这梦中的不合理之处:他现在睡的这张床大得睡三个人都绰绰有余,他是把尸体放在床靠近右侧的位置上,而他自己平时睡在床的左侧,他和那尸体中间还隔了有一个人那么宽的距离呢,怎么他现在会坐在放在床左侧的椅子上就能距离尸体这么近?床什么时候缩得这么窄了?就算是梦也不能变成这样啊
纪念的思维在梦里变得摸不清重点不着边际起来,一时之间竟是因为这点小事儿很是不满自己这个梦的细节不合理。不过,对于这个细节问题的思考似乎调动起了大脑的兴奋度,纪念就这么想着这个细节问题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正看到房间的玻璃尖顶,月光穿过玻璃斜斜地照下,虽然不甚明亮,但还是可以让人勉强看清房间里的事物。
纪念瞪着透下月光的玻璃尖顶迷糊了一阵,才总算想清楚了自己刚才做的那个梦的重点所在,下意识地便转头去看躺在床的另一侧的那具尸体。然后,他看到了和梦中一样的情形——那具尸体,已经转过了头,睁开的眼睛中全然是黑色,只略微反射着一点微弱的月光,正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你你醒了?”呆愣了一会儿,纪念不知怎地就问出了他在梦里问的那句冒傻气的话,只是紧张得结巴了一下。是的,紧张,不是害怕而是紧张——纪念如同在梦里一样丝毫感觉不到恐惧的情绪,反而是像个第一次和女孩相亲的傻小子一样紧张得话都说不顺溜。
但那尸体就像在梦中一般并没有回答纪念,只是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这让纪念甚至怀疑起自己现在是不是还是在一场梦中。犹豫再三,纪念终于大着胆子伸手去触碰了一下那尸体裸露在外的手腕——触感依然冰冷而僵硬。他留意看着那尸体,仍是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
纪念又陷入了不知所措中。他刚才试探着触碰尸体,是希望他能有些什么反应的——虽说究竟是会有什么样的反应,纪念完全没有想清楚过。变得能像活人一样与人交流?这大概是他最期盼的一种反应吧;可事实上,这样诡异的一具尸体,更有可能的反应应该是像传说中发生尸变的僵尸一样扑人吸血啃肉吧纪念也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但今晚他大概真的在梦里不小心弄丢了恐惧之心,即便想到了这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