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晴睡得不太安稳,呼出的气息依然灼热。谢修泽逆运真气,心境重又回复到原本的平静,灵台澄明,目光清醒。薛晴察觉到他身上的清凉气息,不自禁地将身体往他怀中蹭,谢修泽一手抱着他,心中仿佛刻意放空着什么也没想,却又难以抑制地想起薛晴还小的时候。
薛晴成为他第一个弟子时只有十岁,他也才十七岁。薛晴向来很乖,举止有度,对他十分恭敬,将他的起居饮食都侍候得很是熨帖,老骆的工作量自薛晴上山后都不自觉地减轻了一半。
那时他的师弟沈亭云尚在庄中,与薛晴年纪相差仿佛,两人常常一道在谢修泽居室之外的白石坪上练剑,拆招。薛晴模样是一等一的,沈亭云也丝毫不差,两个半大少年短衫剑袖,剑光如雪练,映衬着他们飞扬的脸庞。
北陵山上终年积雪很少有阳光,山庄里唯一的一棵桂花树从不开花,都不知道是谁起了坏心眼把它丢在那里的。谢修泽从小孤僻,除了练武什么都不懂,教导徒弟也只是自己演示一遍,让薛晴照着练,其中窍要如何是压根不会讲的了。偶尔天气晴好的时候他站在白石坪旁看薛晴练剑,少年白皙俊秀的脸上有几点汗珠,在雪中愈发白得透明,似乎可以与雪地融为一体,阳光照在他身上仿佛会被反射出去,他整个人都像是能发光。
谢修泽向来有洁癖,莫说与人亲密接触,连和人站的距离都要保持在一尺之外。但是薛晴干干净净,闻着似乎还有若有若无的桂花香气,干活又比老骆得他心意,有时练剑练得累了,谢修泽会恩准他在自己房中睡一觉,睡沉了也并不叫醒他,两人很自然地同卧一榻。
谢修泽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奇怪,他自己也不过二十出头,一心痴迷武学,十七岁上一把剑无敌于天下,很多高手可能还会有高处不胜寒的寂寞,而谢修泽连寂寞是什么都不懂。他就是镇守住北陵山的一柄剑。北陵山地势险要,是从北方往中原的必经之地,上山仅有一条羊肠小道,通往刻着北陵二字的石碑。
薛晴十七岁时,谢修泽二十四岁。那一年异族十方教欲取道北陵山往中原,教主与四大护法率教众上北陵山,无奈羊肠小道仅容一人通过,谢修泽一人一剑守在石碑旁,十日之后,十方教撤出北陵山。
之后谢修泽睡了三天三夜,以一人之力守住北陵山一事,他不觉得辛苦,也不觉得骄傲。三天之后他醒来,薛晴趴在他床沿上睡觉,听到他醒来的声音,抬起头,明净的眼睛里头一次尽是血丝。谢修泽破天荒地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道:“睡。”
薛晴便安心地睡在他身边,枕着他的手。谢修泽多年来都未曾有过除武学之外想法的心中,陡然便有了一丝奇异的感觉,若是能与这个小徒弟在北陵山住上一辈子,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他没有问过薛晴从何处来,也没问过薛晴学成后将往何处去。他只是平静地,理所当然地觉得,薛晴会一直留在这里,在他身边的。
一直到薛晴的十八岁生辰将至,他取北陵山玄铁与雪女河水,为他铸一把剑。剑终于出炉那日,他等得晚了一些,才取剑去寻薛晴。
谢修泽想到这里微微皱眉。将怀中的薛晴往旁边推了推。
对于很多人来说,对于一段过往,只有愿意回忆和已经不记得的区别,但对谢修泽来说,他甚至从不觉得有什么过往是需要回忆的。可是那段过往对他来说仍然算不上愉快的记忆,当日他在薛晴房中看到的是交缠在一起的肉体,薛晴将自己蠕动成没有骨头的软肉,雪白细腻的皮肤因为沾染着许多湿滑粘液而光润如脂,口中不断吟哦着,迎向沈亭云的撞击。
谢修泽没有见过这种情景,甚至从未想象到过。他看着薛晴将自己的腰线绷直成弓,看着他因沈亭云的进入而发出满足的,酥软入骨的叫声,看着他红润的口中微露出细小的舌尖,唇边留下透明的口涎,眼神茫然地在沈亭云怀中化成一滩水。
沈亭云是看到他的,斜起嘴角笑了笑。薛晴整个人都是瘫软的,像烂泥一样躺在地上,沈亭云仿佛已经把他cao死了,一直到沈亭云拔出自己时,他惨叫了一声,随即又口中呻吟着弓起腰背,不满足地将自己雪玉般的身体往前送。
谢修泽忘记了薛晴什么时候看到了自己,只知道他在地上挣扎了许久,才找回了一丝丝的力气,裸着身体,一寸一寸地向前爬,终于碰到谢修泽的鞋尖时,他的臀因来回的移动而颤抖,从里面冒出一股一股浑浊的精液。
谢修泽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想法,他只觉得想吐。然后他对薛晴说:
“脏死了。”
之后他抱着剑走了,在北陵石碑旁守了一天一夜,期盼着有什么邪教魔教会来找他打架,然而没有。他把那把铸了三个月的剑一下插入石碑里。等他回到庄中时,不管是薛晴还是沈亭云,都已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