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歧干脆让她进来了,魏蓝坐着属于杨宁的位置,享受地抿了口高脚杯里的红酒,她没喝过这东西。
等到红酒的香甜被味蕾充分吸收后才回答道,“是真实年龄吗?十八。但根叔给我办的那身份证上是21。”
陆歧“唔”了一声,问道,“你感激根叔?”
“当然。”“没有根魏三根,我现在也许早跟那些漂亮女孩儿一样被卖走了”
“为什么?”陆歧抿了口酒,又问,“如果不是长得跟阿宁很像,魏三根根本就不会管你。”
“那还是感激。”魏蓝越说越小声,她自己也不确定这答案。
82年红酒的醇厚味在她舌根蔓延,魏蓝不懂,只觉得胃中暖暖的,好半响,大着胆子问道:
“我听管家大叔说宁小姐当年也是这样被陆老救的,我们俩”
“管家阿姨他们不会多嘴。”
电话又开始响,陆歧戏谑地瞅她,“你也不像她她没你这么冒失。”
魏蓝脸上一红,面皮薄,还来不及评尝出冒失这字眼是好是坏,陆歧下一句话就把她拆穿了,
“之前是装的吧!你在模仿她。”模仿十七八岁的杨宁,警戒心依旧重的像个小刺猬。
陆歧说完,摁断电话喝了一大口酒,喉结微动,性感又美好,“叮”一声,手上女式戒指被他扔进玻璃杯里,起身走了。
魏蓝脸色却是彻底红成了猪肝色,没人能忍受他这样直白到残忍的戳穿,何况她还只是个小姑娘,
漂亮的,虽然先后经了徐伯言魏三根,但到底是从小被好吃好喝伺候未经人世的,这点来说也许比杨宁幸运。
所以她并没有听懂陆歧话里的深意,也并不知道自己其实从一开始就选错了模仿的对象,只是单纯觉得被羞辱的。
徐伯言、根叔说小陆总喜欢杨宁这一款的,安静沉稳,她就对着杨宁平常的生活状态监控模仿,从一颦一笑到一动一作。
事实上,陆歧并不喜欢。
那些苦难的过往像一条鞭子,抽着杨宁马不停蹄往前赶。环境再怎么变,孩提时的阴影总是会留下那么零星半点的痕迹。
陆歧怎么可能会喜欢。
电话没人接,杨宁锲而不舍地打,干脆被挂了,慢吞吞收拾东西,把保温杯揣肚子里,开始想回去怎么跟人“赔礼道歉”?要么还是明天再说?
八点十分,太晚了。对,明天回去再说。想通此处,杨宁变了个道,直接回博雅园了。
十多分钟的路程,街头环卫树一排排的挂满了灯饰,红红火火,吉祥如意,家家户户在团聚,公共汽车的长椅上却坐了个黑影子,衣衫单薄。
杨宁经过,主动绕开那人伸出来的一脚。走了几步,听见他嘴里发出的“嚯嚯”吸气声。
她顿住两秒,回头看了那人一眼,衣服灰仆仆的不知道几个月没洗,脸皮油腻黄蜡,一双眼珠瘆瘆盯着她,突然站了起来。
杨宁拔腿就跑,联想到某些遥远的混沌记忆,后背唰起了一层疙瘩,边走边回头,十几分钟的路程硬生生被缩短了一半,开门,肩上被人一拍,哆嗦地差点跌倒。
“你跑什么?”陆歧及时把人拉住。
“你还敢跑,能跑哪儿去”
“小杂种,呸!下次再跑就把你手脚打断眼睛烫了扔街上去,嘿!你知道他们最喜欢可怜你们这样的小残废了”
杨宁摇摇头,倚在门框上,那些个恶心黄腻的笑也跟着甩出脑袋,答道:
“我没事,准备回去你怎么来了。”
陆歧狐疑地打量她,越过她进屋去,片刻后又折回来托着她后背抱起人进来,关门,杨宁剧烈跳动的心脏这一刻镇定下来。
手上没力气,累得有点抬不起来,但还是死死抱着人不让他走。
“我去放水,你太累了,去泡个澡?”陆歧说。杨宁放手,脱掉衣服快速钻进热水里,又快速裹着衣服钻出来,之后咬了盒酸奶一直跟在他脚后面走,像只讨食的猫。
猫会一不小心被主人踩到尾巴喵叫,被跟的人只会越来越心软或者更心烦。
“累了就去睡,不用等我。”
“还早。”
“不累。”“我这是在赚钱报你恩情不就是你自己想办法把我弄进市局去的”
她说这话时一直垂着眼,存在感这会儿装得几近于无,陆歧却是不能再把她当一条猫一条狗似的忽视了。
是了,杨宁毕业后一直在缅江分局,今去年11月份才申请的调动报告,按惯例是要年后才能批,她确是没几天就顺利进去了,虽然现在报考这门专业的人是越来越少,市总局法医科也差人手,大局情势不太好,但怎么的也不能成为她一个才实习转正一两年的新生就如此受王主任器重看顾的理由。
陆歧转过头看着杨宁人,想,她这人喜欢把账留着,秋天再算。他吐出一口气,轻轻地气音:
“你是不是还要说我帮你进市局就是方便自己行事”方便布置了这么久把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