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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温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昨晚折腾过后实在是太累,又听着对方祥林嫂般絮絮叨叨的言论不自觉地就进入了梦乡。一觉醒来他忘了自己到底有没有回答车丹尼尔的问题,这一秒才觉得昨夜自己不言不语的行为不太好。
但这种“不太好”的微妙感不足以影响他的整体情绪,让车丹尼尔受点委屈反而有助于朴温科的身心健康。他起身揉了揉胀痛的后腰,哼着小曲儿慢慢溜进浴室去洗漱了。只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时又眉头紧皱,轻松的小调骤然停止,室内气温也急转直下,他喘了喘气忍不住往自己脸上招呼了一嘴巴,生气的说:“犯贱!”
其实镜子里的朴温科并没有主观臆断的那样糟糕,相反,他面若桃花一副被春风细雨滋润过的模样,比平常冷眉冷眼的作态还要美上几分。美是没有错,错就错在这样的美好明眼人都能看出一些暧昧的门道。
久旱逢甘霖,被彻底满足了,操服了,才会有这般风情。
那一巴掌是他恨自己对情欲的屈服,也是他对自己昨晚温和态度的无奈。他告诉自己,对待车丹尼尔那样的贱人岂止是无视,狠狠地恶语相对冷嘲热讽才能解解恨。
当然悔之晚矣,所以刚刚给自己来的那一下像是某种警醒。朴温科不需要对这个世界充满善意,好人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他在想明白昨晚的冲动行为之后放弃了把自己漂亮的小脸蛋搓红搓破的想法,整理了会儿仪容又哼着先前的那首歌走了出去。
朴温科一觉睡到中午饿的有些心发慌,打开门就捂着肚子往厨房跑去。路过餐桌他就愣住了,他的母亲、丈夫、儿子正一团和气的围着圆桌吃着午饭。
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他撇撇嘴下意识就想转身逃离,总觉得自己的出现会打扰到这副和谐的场面。值得一提的是,他始终弄不明白,是什么时候开始争锋相对的朴母和车丹尼尔又变得同仇敌忾,倒显得是自己过于刻薄了些。
“爹地!小佑想和你一起吃饭。”
他偏过头看着不久前还在哭唧唧找妈妈的儿子,现在正嚼着米饭激动地朝他挥手,仿佛世上只有爹地好一样,就突然有些感慨。似乎还是小时候最好,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在第二天总能恢复元气。到他这个年纪就不一样了,几年前的事还耿耿于怀,回想起来仍旧可以呕出一口老血。心眼小,不大度,没办法像别人大人似的将自己装潢得完美无缺。朴温科顿住脚步,谴责自己怪罪小孩子的恶劣行为,挤出灿烂的笑容坐到小佑身边,“奶奶做的饭还习惯吗?”
儿子见他愿意靠近自己了,一个劲儿的点头,“好吃!喜欢奶奶,每次都给我做好多好吃的。”男孩儿放下筷子在朴温科侧脸亲了一口,“哦!但我还是最喜欢爸爸和爹地了。”
你喜欢我做什么?
这是朴温科脑海里蹦出来的第一个想法,这不能怪他太过残忍。
在他见识到这个柔软的小家伙在自己肚子里从一团红肉慢慢生长有了人形,再离开胎盘学会走路说话以后,很多东西都被赋予了怪异却崇高的意义。呈现在朴温科眼前的是一部活脱脱的简略版人类简史,复杂的生物形态在他的体内疯狂演变,久而久之这柔软的东西也变得不再可爱了。
但好在他是一个成年人,即使心有不解也能隐藏的很好。但仔细观察也能寻出破绽,真心和敷衍的区别在于,车丹尼尔听完这句话以后笑得真诚顺带还炫耀似的说起了自己儿子的成长经历;而朴温科只是笑了笑,和心情无关,一个简单的肌肉反射。
“小佑很乖很可爱,可我始终有所抗拒。”这是朴温科继“不要怨怪自己”之后,第二句最常说的话。
这些年他变了很多,可还是容易心软,如果不反复暗示的话,就会沦陷。其实一家三口的日子也可以有滋有味,但原本可以更好的,自由地,而不是像现在纠结着家长里短。
朴温科始终是不甘心的。
“我先带小佑去爸妈那里玩玩,你和阿姨肯定有很多要聊的吧,晚上再回来。”车丹尼尔的话打断了朴温科千篇一律的胡思乱想,他咽下碗中荤素均衡的食物看到了母亲殷切的眼神,“哦,去吧。”
丹尼尔把小佑抱进怀里,“和爹地说”
“爹地”
“小佑玩得开心点。”
门一关上朴温科勉强撑起的三分喜悦就没了踪影,他听见朴母嗤笑的声音,“小温孩子都那么大了怎么还没有释怀。”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朴温科不服气的挑衅道:“啧,那换成您试试看。”
依然保持着良好仪态的中年人愣了愣,“小温你以前不会这样和妈妈说话的。”
“我长大了。”话里的意思是我可以过好自己的人生,别多管闲事。
就在朴温科以为又将和母亲经历一场没有硝烟的对决时,谁知对方叹了口气,“哎,你是长大了,我也跟着老了,现在才刚意识到过去的很多事情都处理的不够好。可妈妈再厉害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