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时,看到叶昀的侧脸,他似乎早就醒了,正出神的在想些什么。我把头缓缓靠在他肩上,他的身体微微一震。
“你下午的飞机。”
我不会再任性了,也不会像以前一样不自量力的想留下他了,昨晚绮丽梦幻的情事已经足够放在我心底珍藏。就像父母保存我们三人小时候物件的小盒子一样,哥哥的剪纸、弟弟换下的乳牙,以及我的小手套。被一直珍藏在某个角落,不曾遗忘,只是寂寞时翻出来看上一眼。
“我知道。”
叶昀抱住了我翻了个身,用身体把我和叶依宏隔开。他的嘴唇缓缓印到我额头上,我嗫嚅了一下,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如果出口的话只有挽留,还是不要说了。
好久,我才开口:“几点了?”
“快10点了。”
“”
我应该松开手了。但我依然贪恋着他的温暖,紧紧环着他,直到叶昀推开我之前,我可以最后再抱一会儿。
等等,似乎这并不像叶昀的作风。我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他既然已经醒了,就不会给我挽留的机会,他更有可能会在我们醒来之前安静离开,然后等我们睁开眼时,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这才是叶昀通常的做法。
我只能得出一个结论——叶昀从他醒来后一直在犹豫,直到我醒来都没有作出决定。
我忍不住抽了抽鼻子。
叶依宏从床上坐了起来,第一眼看到我和叶昀的姿势,马上反应过来,气恼的伸手拍了拍我的臀部,想把我重新勾到他身上。
我轻轻“嘶”了一声,才发觉自己下身隐隐作痛。叶依宏想了想,
“哥哥,把姐姐弄成这样,你不该负起责任吗?”
“怎么负责?”
“多留一天,照顾她。”
待叶昀起身洗漱,我把叶依宏拉到一旁,小声说道:“你不用帮我了。”
叶依宏摇头:“我这次不是在帮你。”
怎么经过昨晚,叶依宏反而对叶昀改观了似的,建立起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默契来,这感觉很难形容,我甚至不知该先吃谁的醋。
“总之,你先吃药。”
我接过叶依宏递来的温水,混着药吞了下去。我看到叶昀盯着镜子,像是在回答叶依宏,也像是自言自语,他缓缓说道,
“你说得对。”
叶昀留下了,并且改签了第二天的飞机。他什么都没说,就只是和我们聊天话家常,但我第一次觉得,叶昀离我这么近,似乎触手可得。尽管他未将注意力全放在我身上,言语间却不再是疏离客套的模样。叶昀察觉到我在看他,朝我弯了弯嘴角,一笑生辉。热度迅速泛上我的脸颊,我慌忙低头玩手指。
叶昀究竟是怎么想的,我还是弄不明白,很多次我都想直接开口问他,又怕自己受不了更多打击了,这种惴惴不安的情绪一直持续到了晚上。帮叶昀在客厅铺好地铺后,我回到卧室,寻求安慰似的抱住了叶依宏。
“给他点时间。”叶依宏看出了我的心思,安慰道。
我忍不住问他:“你不是一向不喜欢你哥的吗?怎么忽然?”
“只是忽然觉得他也挺不容易的。”叶依宏咳了咳,含糊其辞。
第二天,叶昀准备出发了,我们送他到机场。一路上默默无言,叶依宏偶尔看我,偶尔看叶昀,最后递给我一个安心的眼神。叶昀在机场寄存好行李,走向安检口,才挥手跟我们说,
“再见。”
我忽然释怀了,为他曾经数次的不告而别,为第一次听到他“再见”的允诺。于是我努力笑着回应:
“再见。”
听叶依宏说叶昀回去后,没有与相亲对象发展下去,推脱暂时还不想这方面的事,目前想把重心放在工作上,父母也对此表示了理解。家里最近搞了次装修,十多年的房子了,平时保养得再好也免不了有些损伤,于是请了装修公司把里里外外都重新修葺了一遍,墙壁也粉刷得崭新光洁。
叶昀给我发来视频,我吓得一抖,连忙接起。
“这是你织的吗?”叶昀晃了晃手中模样丑陋的小手套,“在你房间发现的。”
“是的。”
我隔着视频望过去,这手套依然造型奇特,毛线歪歪扭扭的卷在一起。但叶昀专注的眼神落到上面,仿佛它是苏州绣娘用绫罗织成的碎花绣帕一样,透着股爱不释手的感觉:“很可爱。”
我不好意思的“嗯”了一声,却听到他问,
“可以送哥哥吗?”
“”
被叶昀这么一问,我倒莫名心情复杂了,虽然是想过送他,但也不该是在他不知意义的情况下,稀里糊涂的就送出去。
“依宏好像也有一只,”叶昀顿了顿,“所以这只、本来是打算送我的吗?”
我猛地抬头,撞进他温润的眼,心里千头万绪,不知从何说起。但我所有无法言说的心思,叶昀是知道的。
我喉咙发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