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萧怀景的执意挽留,流莹和二虎在府里住了下来。
二虎身上的伤得到医治,倒是不存在什么大碍。有饱饭吃有温暖的屋子住,还有哥哥在身边,他简直快乐的上天,缠着流莹活蹦乱跳,闹得厉害。当晚两人躺在床上絮絮叨叨说话,翻来覆去的,无非是分别这两天所发生的内容。流莹听二虎说的可怜,心里就产生了愧疚,他为了自己不要命的闯进这危险地方,自己却丢下他。二虎就像自己捡来的弟弟,他们是一家人了,怎么能说丢就丢呢?
为了弥补愧疚,他爬出温暖的被窝到二虎那里给他盖好被子,正要说什么,外面传来敲门声,很粗鲁的,大喊着开门开门。
流莹呆了呆,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二虎也爬起来,仰脸问道:“哥哥,是不是我们点着灯说话太浪费了?那咱们把灯吹灭再说吧,以前娘说浪费灯油是要被官府抓起来的。”
流莹安抚的摸了他的头,没有回答,披上衣服去开门。他还算镇定,结果一开门那外面的士兵就冲进来,不由分说,把二虎从床上抢了往外面带去。
流莹急忙阻拦,“你们干什么?”
为首的士兵道:“公子放心,我们不会伤害这位小兄弟,只是要带他去东院下人的住处过夜,那里床已经铺好了,不会让小兄弟受寒的。”
“他在这里住的好好的为什么要去东院?”流莹诧异,而且去就去了,至于你们这么多人来带他走吗?
跟绑架似的,七八只手把二虎拽得不能动,甚至捂住了嘴,让他叫也叫不出来。
流莹执意不放人,为首的士兵只好硬着头皮解释,“这......这是誉王的命令,属下不敢不从。”
誉王,一瞬间流莹什么都明白了。这个萧怀珏无聊至极,竟然在这种事情上折腾他!
流莹气了整晚,第二天见二虎在东院住的还可以,心里才多少舒服了一点。原来他是觉得待在府里可以见见萧怀珏,现在真觉得相见不如不见。他知道萧怀珏厌恶自己,但以为那只不过是见面时的排斥,而事实是他把自己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千方百计的想要剔除。那自己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这一路千辛万苦追过来又是为了什么?
流莹想不明白,情绪也倦怠的很,萧怀景让他修养好的身体,反倒是越来越差了。下了几日雪,他连续咳了几个晚上,白天黑夜呆在屋子里,几乎不怎么见人。
萧怀景举行赏梅雪宴,他才又见到了萧怀珏。
这时候因为大雪阻路,前方战事已经停了半个月,似乎是要耗下去。情况显然是对起兵一方不利的,开战以来打了九个月,士兵们士气高昂,一路高歌猛进,中途停顿难免打乱原来的作战节奏,且仰仗着半壁江山的胜利,极易形成骄矜之心,傲慢轻敌,原来的虎狼之师也会变成徒有其表的纸老虎。萧怀珏何等谨慎,怎会让这种情况发生,不顾将领们的质疑要让军队在大雪中继续行进。
萧怀景极力反对,认为军队征战九个月早已疲惫不堪,此番天寒地冻,人畜无踪,再走下去必将拖垮兵力。样城久攻不下已是教训,难道还要让士兵们再做无谓牺牲?兄弟俩吵得不可开交,萧怀景前所未有的坚定,怒斥四弟做事如此急功近利,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韬光养晦能成大事的人。
萧怀珏气得无法,去军营住了数天,再回来时乌云盖顶,脸色奇差,可见在营里也没能顺心。
萧怀景为给两人一个和解的机会,举行赏梅宴。萧怀珏脸色凝重的参加,修长手指敲打桌沿,全程无话。身边少年为他提壶斟酒,见他闷头喝个不停,轻言细语的劝阻。
此少年生的白皙干净,体态纤细,颈边一圈毛绒领子托出一张精描细画过的鹅蛋脸,身上的风尘味只差让流莹喊一声同行。
萧怀珏将杯中物一饮而尽,翻转酒杯,忽然揽着少年往身边一带,让少年坐在自己腿上,笑道:“荪盈今日这般乖巧,可是想要什么奖励?”
少年身子一歪倒在萧怀珏胸口,娇声回答:“奴儿什么都不要,只要王爷疼惜自己身体,别再整夜饮酒了。”
“不饮酒,难道让本王折腾你吗?”
“爷,您别胡说,人家都看着呢。”荪盈面带羞涩的环视四周,那说话声音却一点不小,不仅让在场人看着,还让大家听得清清楚楚。
流莹现在早已脱离奴籍,本不想见什么同行,冷眼瞧着两人你来我往,上演恩客与小倌的戏码,他显得无动于衷。
萧怀景咳嗽一声,提议道:“干坐着也没什么意思,四弟,干脆让你这位这位朋友给我们弹奏一曲吧。”
荪盈几日来早已经展示过琴技,此时毫不扭捏,说来就来。他挑衅的看向流莹,让流莹和他一起弹奏一曲《雪夜梅林》。流莹默不作声拨了弦,几个重音掐在调子上,全都是荪盈弹奏错误或有疏漏的地方。
荪盈猝然遇上劲敌,手忙脚乱越弹越错,当即脸面变了色,几根琴弦拨来拨去不成个调子,旁边侍立的人都感觉到了不对劲。
这一曲《雪夜梅林》是当年仪香楼头牌姑娘最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