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被两次打出屋子,最后退出屋子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叮嘱楚荒台:“大爷心里怨恨我们,可身体还是您自己的,再糟蹋下去”
门在他面前重重地拍上了,那力道险些撞到他的鼻子。
“”
温润的青年苦笑了一下,回过头来,就看见蹲在院子里自顾自扎着马步的男孩儿。
看他那些个姿势,不过是些强身健体都无甚效果的庄稼把势。事后总算是弄明白了事情的起因的青木,着实无法对阿祥升起半点好意。
这个小家伙,为了偷学什么小破武馆烂大街的招式,把屋里那个男人出卖给一群莽夫糟蹋。
青木的眼色骤然变冷。
那可是楚荒台。
阿祥的身体都僵硬了。他好像回到了那个漆黑的夜晚,整个人如坠冰窟,被极强大的恶意封锁了所有的动作,明明是清醒的,却一动也动不了。
他感觉到自己背脊上的冷意,有些惊恐地看着青木。
这人和那老男人在一起的时候就像只温顺的大猫,这会儿怎么这么恐怖?
阿祥恨不得转身拔腿就跑,可身体却不听使唤,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一样。
“该说你运气好呢还是糟糕?”青木看着这男孩儿,嘴上是问句,却被他说的毫无起伏。
坐拥宝山而不知,甚至抱着世上最珍贵的宝物去换那用来果腹的糟糠。
阿祥还是一动也动不了,冷汗浸透了贴身的里衣。
他怎么会该死的觉得这个人温和又恭顺???他简直是一条豺狼、一尾毒蛇!
青木却也不需要他回答。
他走到男孩儿面前蹲下,用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睛与男孩儿对视,一字一顿的说:“你给我听好了房里那个人,我不想看他再为你这种货色多受半点儿委屈。这种事情如果还有下次,我便是被他杀了,也要取了你的命。”
阿祥心里觉得荒谬,这人不过是那老男人的一个恩客,甚至算不上常来,和这巷子里的寻欢的贩夫走卒其实并没什么区别,又有什么资格来说他。
“你你又什么资格跟我说这个话?”或许是心里的声音太过强烈,阿祥竟然顶着那骇人的气机把话说了出来,“你若是想他好,为什么不带他走?他愿意为了我和人走,和一群男人上床,又关你什么事情?”
说完,他才觉得后怕。
纵然是从前的杜家嫡长子也不会轻易得罪高来高往的江湖人,何况暗巷里被男娼收养的孤儿。
青木骤然一愣,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带楚荒台走,又能走到哪里去?如今的情况不过是心照不宣下微妙的平衡,些许的变动都会打破南北岌岌可危的和平,给天下带来动荡。他们可以是故交,但也必须是男娼和嫖客。这巷子里可以住着老楚,天下却没有楚荒台的容身之地。
更何况,那位......又怎么会和他走,当年如果不是令主,靖诚王才不会血战云摩崖,救出他们,多年悉心教导;而边城的绝境里,他也是为了三爷才会踏入那个赤裸裸的陷阱.......
云摩崖的大护法,一直都是他们令主的附属品。他青木,从来就没有被屋里的男人真正放在心上过。
在这件事情上,在这个家破人亡、可怜又无用的小鬼面前,他都觉得自己一败涂地;转瞬又觉得自己可笑——和这杜家的小鬼有什么可计较的?如今这局势下,有楚荒台护着他,算是保了他一条命,但也做不了更多的事情了。
不过是个路边捡来的狗崽子,对大爷来说,哪比得上密阳那两位、加上天下苍生重要。杜家已经是过去的灰烬了,阿祥只能是阿祥,他满门的血仇、他只能选择遗忘、或者把一辈子一并赔上。
“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他撂下语气平平的一句,反倒是没有了方才的锋芒毕露,还揉了揉男孩儿的头。
阿祥想躲开,身体却是一动也动不了,被冷汗浸湿了布料贴在身上,让他连呼吸都有些冰冷。
直到青木才在落叶上沙沙的脚步声完全听不见了,他才找回对身体的控制权。
这就是.....顶尖的武者么......
男孩儿看着半掩的门扉,握紧了拳,脸上的惊恐一点一点地变成了兴奋和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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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番折腾的时间不短,把筋疲力尽、昏睡过去的楚荒台带回暗柳巷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又不放心地盯到对方醒转、争吵、再到青木回到密阳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正午。
光天化日之下,高来高去的未免有些太过高调张扬、专门掩去行踪则太费工夫,青木索性找了辆城门口停着的马车,给了车费搭了一程。
然后就被摇着扇子的赤晏堵在了堂口的后门。
“为了美人误了正事......这可不像是木头你的风格。”
赤大护法的折扇将他的面孔遮去大半,只露出俏丽的眉眼、正午的阳光打在纤长的睫毛上,反射出奇异的金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