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死心

    千鱼整理了衣装去见秦飞，秦飞不知在看什么，见他进来，快速收了起来。

    “我把千棋打了。”

    “为什么？”

    “他顶撞我。”见秦飞不说话，他又道：“这几天我伺候少爷吧。”

    “不用了，我这里还有能用的人。”

    “他们又用不惯。”

    “你出府就行了，我这里不用你操心。”

    千鱼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他也不说话，就站在离床两步远的地方，静静地看着他。

    秦飞便也憋着不说话。

    千鱼看够了，就问道：“少爷一定要我走吗？”

    “你不是女子，日后以什么身份留在府上？”

    “少爷死了，千鱼就跟着去，给少爷引路。”

    秦飞终于抬头看他，“千鱼，你真的喜欢我吗？”

    他道：“你要是真的喜欢我，就出府去吧，娶几房妻妾，生几个孩子，让我安心。不要想着我了，我没几天好活了。”

    “不会的，我们行了云雨，少爷就能好了。”千鱼抱住秦飞，“我们要做真夫妻，少爷才能好。”

    秦飞眉间皱起深深地沟壑，疲惫道：“千鱼，这些都是假的，我要是能好，早已好了。”

    他察觉肩上湿意，攥了攥手里的画卷，不觉放柔了语气：“若有若有来生，再续前缘吧。”

    “我不要来生！我也不信来生！如果有来生，为什么现在不能相守？来生不要再见？”千鱼站起来，他大声道。

    “我如今不喜欢你，如何要与你相守？”秦飞看着他的眼睛，像真是如此想的。

    “少爷，千鱼早就喜欢你了，可我那时候不懂。为什么我懂了，少爷却说喜欢以前的千鱼？以前的千鱼不就是现在的千鱼吗？我还是我呀！我只是明白了喜欢是什么，只是”

    “就算是没救了，试一试不行吗？就算是没有救了，让我看着你走，让我照顾你，不行吗？”

    秦飞却不再说话，转过头去。

    千鱼看他绝情至此，失魂落魄地出去了。

    他收拾东西，看着那些女子服饰，胸腔剧烈起伏，很想让人都拿去烧了。

    这府里的东西都不是他的，什么都不是他的。

    千鱼有点想哭，但他这阵子实在是哭了太多次，自己都有些反感。

    他收拾了半天，也不知该带什么走。

    他来时无一物，走时也只想着秦飞。

    千鱼想起那身嫁衣，翻出来换上，去和秦飞告别。

    “少爷，”他低低地喊了一声，“秦飞。”

    秦飞迷迷糊糊睁开眼，以为自己在梦里，他带着笑意，像很久之前那样的温柔语气：“千鱼，我的千鱼。”说完又陷入了昏睡。

    千鱼呆了呆，低下头去想亲秦飞。

    他半途停住了。

    他忽然想起来，成亲那日秦飞让他闭眼，好像就是这么个奇怪姿势半天不动，那时候少爷在想什么？

    千鱼也没有亲下去。

    他看到秦飞枕旁放着个卷轴，伸手拿了展开看。

    画中人穿着一身女子嫁衣，躺在屋顶，手里还捧了个酒坛子，笑的正开心。

    那是他自己的画像。

    怪不得都说他变了，他已经有很长时间没那么笑过了。

    他对着铜镜扯了个鬼脸，又笑了笑，难看的要死。

    他想把秦飞叫醒，又想着走就走了，何必非要亲口告别。

    “你怎么这么狠心。”千鱼喃喃道。

    “你既然现在不留我，以后也不要见了。”

    “我知道你说来生是唬我，就是真的，我来生也不要见你了。”

    大门已经锁了，秦飞院子有个小门，千鱼过去时，要经过下人住的地方。

    千棋在门口的石阶上坐着，听见脚步声，抬头看他。

    “千鱼”千棋勉强站起来，他很快想起来刚挨了打，改口问道：“夫、夫人这么晚了怎么不睡？”

    “我要走了。”千鱼看了他一眼，径直往前走。

    “你现在这么晚，夫人不等天亮吗？”

    “天亮了让人看笑话？”千鱼回头盯着他，“我如今要走，你也不要太高兴，少爷不会喜欢你的！不要用什么下作手段！”

    为什么要高兴？千鱼以为他喜欢少爷吗？

    千棋脸色苍白的看着千鱼，他以为不会比挨打时更疼了，可是千鱼说他下作。

    他小时候性子懦弱阴沉不爱说话，经常被其他人欺负，总是睡在最边上，最后一个吃东西，夜深人静时就会想，一定要报复这些人，可他也只敢想一想。

    他羡慕千鱼明明也是小厮，却跟在少爷身边像个小公子。有一日千鱼看见他被人欺负，就帮着他捉弄了那人，知道他吃不饱，就给他吃的。

    有人护着他，他就有点自得，跟千鱼告状说谁谁又欺负他。

    要说秦府也没什么大奸大恶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