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人间

    秦飞醒来总觉得心慌意乱，就问下人千鱼在哪儿，等知道千鱼出府了，又打发人去给小院里送东西。

    过阵子人回来了，说是千鱼没去小院，秦飞心里不安，就让人找找。

    这一找却发现千鱼像是人间蒸发一样，秦飞耐不住，非要亲自去找，把他带千鱼去过的地方都找个遍也没有，倒是别人都觉得他身体好了不少。

    镇上传出更夫前一天凌晨看见泪江河里红光大作，河鱼翻滚，都说是大吉之兆。

    秦飞却听的浑身冰寒，他想起自己好像梦见千鱼说以后不要再见，来生也不要再见，总觉得千鱼是不是跳河了，就去了河边，果真在河边找见千鱼的发簪。

    秦飞握着发簪，浑身颤抖，双眼无神地看着河面。

    “你不见他吗？”祁寒问道。

    “见他做什么？是他成天让我出府，再说了，赌约已结，也没有必要再见了。”

    祁寒见千鱼说的认真，脸上也是以往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忍不住为秦飞心疼。

    作孽喜欢上这么一个四海为家整日游玩的家伙。

    原来这千鱼是一条小龙，掌管着这一方的降雨之事，平日里喜欢四处找酒喝，偶然间闯到了祁寒的洞府，闻见人家的酒香，就要了两坛喝。

    喝醉了正巧遇见来做客的秦飞，见秦飞生的好，忍不住调戏了两句，结果秦飞认真了，竟时不时地找他，还给他带祁寒酿的酒。

    时日久了，秦飞说喜欢他。

    喜欢他？千鱼可只喜欢玩和酒。

    千鱼也没当回事，秦飞就说他负他，是他先说喜欢，结果又不认。

    千鱼就不大见他了，可秦飞总给他送各种好酒，他又忍不住不见；可每次见了，秦飞又一脸他是负心人的模样，让千鱼很是为难。

    于是祁寒说不如打个赌，就赌在人间千鱼会不会喜欢秦飞。

    千鱼就应了，但说好人间事人间了结，不牵扯以后。

    千鱼前晚出了府，不知道去哪儿，就想着要不先去老宅住几天。路过泪江河的时候，他看见河里有光，被迷魂一般走过去，发现那光竟然是河鱼聚集发出的，不知怎的就跳了下去。

    等醒了就看见卖酒郎换了一身装扮，坐在他旁边。

    “你醒了？”

    “是你救的我？”

    “你们再在人间耽搁下去，我怕是瞒不住了。”那卖酒郎对着千鱼施了个法，“快快想起来吧。”

    千鱼这才想起前事，他看着卖酒郎，一脸的气愤，“这样少爷会担心的。”

    卖酒郎——祁寒道：“没事，等他一死，就都记起来了，也没几天了，再说，你也可以去见他嘛。”

    千鱼脑袋嗡的一声，但他忍住了骂人的冲动，和祁寒一起隐身跟着秦飞，所以秦飞找他他都看在眼里。

    不过今日到了河边，祁寒觉得千鱼情绪稳定了下来，好像又不在意秦飞了。

    “你”祁寒看看深受打击的秦飞，又看看毫不在意的千鱼，心里感慨不已。

    这秦飞追个人，怎么比从花修到仙还难呐。

    “不跟你说了，我要去布雨了，可怜这些百姓，我先前怎么这么缺德？”千鱼摇了摇头，浑身抽长变为龙身，冲上云霄。,

    他先在天上到处转了一圈，这才回到江河镇布雨。镇上的人见了真龙，一个个兴奋的奔走相告，等见那龙在南镇行云布雨，更是欢呼庆贺，许多人结伴出来看这奇景。

    等雨下了一会儿，千鱼看着秦飞还在河边站着，在天上转了两圈，变成雨滴往下掉，秦飞似有感应的一抬头，他就掉进秦飞眼里了。

    秦飞眼里湿湿热热的，他不舍得出去，盘在里面睡了。

    秦飞淋了一场雨，回去躺了两天，眼见的撑不住了。

    父母兄长过来，他也是说些安慰的话，让父亲把他和千鱼的簪子葬在一起。

    秦飞两天后就去了，秦老爷因为秦飞跟他说过撑不过春天还好点，倒是秦夫人和秦飞的小厮千棋哭的凶。

    因为早有准备，丧事操办的也快，不过没人知道秦飞的尸体早换成了别的。

    镇上又传千鱼有情有义，不仅给少爷冲喜救命，还殉情陪葬。

    而此时的秦飞刚在泪江河边找到千鱼。

    千鱼察觉秦飞来了，看着河面自顾自说道：“这河是我父亲的眼泪，他不珍惜我母亲，等人走了，他自己倒落了个好名声。”

    秦飞不想还有这一茬，就听千鱼又道：“我最厌恶假惺惺不顾别人意愿，却说为别人好的人。”

    “千鱼”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半天只好道：“我们在人间已经是夫妻。”说完他就恨不得抽自己。

    千鱼笑了笑，转身看向他：“我当日说过，人间有没有和你在一起，都会一笔勾销。”

    “何况我同你要今生，你非许我来世，这情爱太伤人，现在我只想逍遥快活。”

    “你不要再来找我了。人间之事，与我不过一场梦境，并不值得我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