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紧紧抓着女人的裙摆,女人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
他还太过年幼,抓不住,追不上,舌头也不够灵巧。当他声音尖利地赌咒发誓,女人只是叹气。
“如果你的天赋有我的一半不,哪怕有我的三分之一,我也会留下你。”当世最强大的女巫说,“可惜你缺乏的不是聪明和努力,而是奇迹。去当个王子吧,或许国王,用你那点小把戏去讨他们喜欢。松手,别逼我打昏你。”
生养他的女人消失,不曾见面的生父出现。国王威严的面孔下藏着难堪,王后的笑容既无破绽也无温度。无忧无虑的天选之子将他拥入怀抱,为新出现的弟弟欢呼,他们看起来没有半点相似之处。在爱与期待中长大的王储乐意分享一切心爱之物,上到灼伤邪恶的伴生圣剑,下到花园里的树莓——那股腥甜味令奈哲尔恶心,第一次品尝便让他险些死于过敏。
他的嘴里满是腥味。
奈哲尔咳嗽着惊醒,双眼还未睁开便吐了出来。他瞪着地上血肉模糊的玩意,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吐出了什么:一只被剥了皮的老鼠。
前亲王几欲作呕,只是他胃里空空如也,没有任何能吐的东西。他拼命擦着嘴边干结的血迹,余光看见触手卷起那团死老鼠。
“不!”奈哲尔瞬间反应过来,厉声道,“拿开!”
不幸的是,祂完全没听。
触手撬开他的唇齿,硬是把那团血肉塞了进去,直直塞进喉咙。奈哲尔脸色发青,挣扎不断,触手一离开便大吐特吐,险些连胆汁都吐了出来。他浑身上下都为这一番折腾发抖,干裂的嘴唇渗出血,胃部一阵空虚绞痛。奈哲尔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但他的胃正为长时间未进食抗议。
附近的地面依然布满了触手,它们包裹住被吐出来的死老鼠,随后响起一阵咀嚼骨头的嘎吱声。触手地毯蠕动了一阵,又在不远处鼓出一个包,包中顶出一只足有拳头大的大蜘蛛。祂举起蜘蛛,深思熟虑地停顿片刻,伸(触)手拔掉了蜘蛛两颗牙,顺便把毒腺一块儿摘了。
“别!”奈哲尔虚弱地说,“我不打算饿死,但我不能吃这个人类不吃这个!”
天啊,他想,我竟然沦落到要与这种东西讨价还价!有史以来第一次,巫师打心眼里盼望眼前的怪物比祂表现出来的聪明。在奈哲尔不安的注视中,触手消化掉了那只大蜘蛛,肉海蠕动着,不知又在做什么。
奈哲尔感到精疲力竭,他体内隐隐作痛,被折断的手指依然一动就疼,关节处还肿胀起来。他虚弱至极,不需要怎么戕害,大约放着不管就会自己死掉。事实上,活到现在还得感谢邪神,肉毯包裹着奈哲尔大部分身体,没让他在睡梦里冻死。
如果不去考虑这东西本质是什么,它还算一床不错的被子。
又一根触手举了起来,试探着蹭了蹭奈哲尔的嘴唇。这次只是一根肉须,没见卷着什么东西,动作比起刚才温柔许多。奈哲尔放弃地张开嘴,任由那玩意伸进嘴里。
它没有和上次一样捅进胃里,只贴着他的舌头,一股液体顺着舌面滑下。如果不去吞咽,溢出的液体会顺着嘴角流到下巴上,黏糊糊的令人难受,奈哲尔只能含住触手吞咽。液体意外味道清甜,充饥解渴,抚平了胃里的抽痛,又勾起一波饥渴,被动吞咽很快变成了主动吮吸。邪神那儿传来一阵不怀好意的愉悦,一根触手颇具色情意味地抚过他的下巴与胸口,舔吸掉滴落的液体。奈哲尔呛了一下,在心里骂了声“下流玩意”。
只是喂食,不该有什么其他意思,也不至于多让人难堪。刚把邪神残躯挖出来的时候,奈哲尔也喂过祂。初生的邪神虚弱得像只刚破壳的鸟,每过几小时就要喂一次,为了保密奈哲尔又不能假手于人,只好睡在塔楼之中,每几个小时就被肉块发出的“唧唧”声吵醒喂食。祂吃东西素来没吃相,把血肉嚼得满桌子都是,刚长牙那阵还会抓着奈哲尔的手指半真半假地乱啃,在虎口和手掌那里留下小小的圆形齿痕。
现如今奈哲尔带着一身大圈齿痕与吸盘淤青,被触手以婴幼儿喂食法投喂,不由得走了走神:倘若当年教祂一下进食礼仪,而不是简单粗暴地把祂打到松口了事,现在祂投喂的方式会不会文雅一点?
倒不是说事到如今这种小事还有什么意义。
祂企图喂他这事足够让人惊讶,祂需要他活着,祂有一定智能,这说明了交流和交易的可能。他们被困在这里,来路不明的奇怪液体总好过剥皮老鼠和蜘蛛,而如果这些东西能在这里生存,是否说明这里可能有离开的通道?
奈哲尔的思索很快被打断,不是被邪神,而是被他自己的身体。
不知何时起,奈哲尔浑身发烫,欲望逐渐燃烧到不可忽视的地步,阴茎罔顾他的意愿与糟糕的身体状况勃起了。他震惊而困惑地动弹了一下,没等他明白过来,触手已经缠绕上了性器。
好的,绝对是这个畜生的错。
淌进喉咙里的液体不只是能量饮料,它显然有着更符合邪神身份的作用。奈哲尔简直无话可说,这东西让他活着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