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希知道阿真把她的电话备注设为“姐姐”的时候,是在那一个半月以后了。她看着阿真拿着手机,伸过来的手,有些没办法。
男人长得很高,手指骨节分明,明明看上去就和水希差不多大,却执拗地喊水希“姐姐”。
“不准叫我姐姐,听到了吗?”
水希瞥了一眼男人直直伸过来,到现在还没放下的手。她的长发披散下来,卷曲的淡棕色的发丝在阳光下镀了一层金边,她一只脚踩在凳子上,另一只则懒洋洋地踮着地面,雪白的脚趾光滑圆润。她抱着小腿,在午后的阳光下昏昏欲睡。
“姐姐。”
“我不是你姐姐。”
男人只穿了一件恤,光着腿。好像在年长恋人家里,自在又无虑,只知道打电动的小男孩一样,阿真连说话做事,都还像个孩子。
即使他有一个唇环,一个唇钉,还有数不清的耳环耳钉,细细的银链子的一端连着嘴唇,一端连着耳垂,让人总把他不小心扯伤自己;他的烟灰缸里每天都满满的,简直就是把喝酒抽烟当饭吃。即使这样,阿真在水希眼里,也还是个孩子。
但水希不乐意被长得那么高的男人喊姐姐。
水希瞪了他一眼,拿过他还没放下的手机,点开通讯论,把自己的备注改为了“水希小姐”。
那天晚上,水希坐在阿真的身上。两人都气喘吁吁。真的很不可思议,明明两人都不是多喜欢性爱,生活也平淡无奇,但每晚都雷打不动会做一次。?
水希的长发轻轻碰着男人的脸,感觉有些痒痒的。她那洁白的脸在男人的晃动的视线里不停出现,眼线在汗水和微微湿润的眼角上有些晕开。
她的口红有的时候会蹭到阿真的唇角,这个时候水希会用手把那块红色擦开,阿真那张苍白而非人一般的脸仿佛就一瞬间活了回来。
水希断断续续地叫了一会,她的声音并没有很柔软,微微沙哑,仿佛从喉咙里缓缓挤出来的声音,却听起来格外舒服。
两人都停顿了一会。水希把阿真的那话抽了出来,带出一小片水渍。被安全套透明的软膜隔着,捏了捏含着一小块精液的龟头。
这个时候,阿真只觉得腹部一热,水一样的液体打在他的小腹上。他以为水希哭了,或者是什么汗水。但他撑起自己,看向水希,只看见她捏着鼻子,止不住的血从她细腻洁白的手指缝里流出来。
水希流鼻血了。
这明明不是什么多大的事,甚至比割伤了手还要常见。但那血几乎没法止住。他们试了很多种办法,被血浸透的纸巾堆满了垃圾桶。水希不得不仰躺在沙发上,拿布包住的冰块放在鼻梁上,另一只手拿着一个小脸盆接血。
这是阿真第一次看见别人流那么多血。
阿真坐在沙发前,他的身上还满是干掉的血块,配着他朋克又惨白的脸,浅蓝色的枯草般的头发,看上去十分吓人。
“阿真,我没有事。”水希在冰块下瓮声瓮气地发出声音,有些血流进了嘴里,让她有些不舒服,“只是老毛病。”
阿真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