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的天气是雾蒙蒙的,现在竟下起了细细毛毛的小雨,那在空气中晶莹剔透的丝线,打在脸上痒痒的。
苏念念怀里抱着桐油纸伞,走在还有些清冷的街道上,任凭细雨打湿了她额前的发,却也不愿撑伞。
她裙底的褶摆已经有些乌黑,不知道是走了多长时间,沾了多少污水所染。而她的眼神也有些失焦,全身都是靠本能在支配着行走,完全没有目的,也没有任何生气。
她在外面已经快待了一夜两天了。
苏念念出府的时候是跟齐夫人说,自己离家这么久了,前段时间苏夫人给她寄信说怪想念的,正巧她最近在市集上购得了几件稀罕的银狐毛皮,便想着亲自送到家里去,顺便再待上几日。
她的理由有理有据的,齐夫人也没有多说什么,便安排了几个丫鬟陪着她一起出府了。
可她撒了谎,她并没有回娘家,但也不愿意回齐府。当她坐着马车走到了另一个县城之后,就找了个客栈把随从都安顿了下来,并命令他们全部都留在那里,之后她便独自一人出去漫无目的转转,然后傍晚的时候再回客栈歇息。
这个县城有一个颇为出名的碧湖,湖水清澈透亮,尤其是到了春时,湖边栽的樱花树全都绽开了,大片大片的繁花缀满枝头,又翩翩洒洒的飘零,吸引了不少闲人雅士来这里游览泛舟。
可现在,绕是面前有如此美景,她还是没有心思欣赏,心里一直都是堵堵郁郁的。
“姑娘,你掉了荷包。”
就在她漫无目的的行走时,头顶突然被一把素色纸伞遮住,之后就是一具带着好闻的清香和男性强硬气息的身躯靠了过来。苏念念惊了一下,下意识的低头看去,发现面前那只修长白皙的手中托着一个淡粉色挂着流苏的荷包,可荷包的一侧因为掉在地上,而沾了些许污秽。
那个荷包的样式她是熟悉的,这是她在刚进齐府没几天的时候,齐夫人去寺庙里特地为她和齐程柯求的一对儿,虽然她从没见过齐程柯戴过,但她却是一直视如珍宝的戴在身上。
而现在
苏念念看着那个在她心里占了不少分量的荷包,此时沾染了污物,正恰似她对齐程柯那日郁郁在心头不散的心结。
她挣扎半晌,终于还是没有办法不要它,便小声的道了声谢谢,然后接过来抬脚就要走。
“诶,姑娘。”苏念念没想到,身后那个男子又追了上来,素色的纸伞再度撑在她的头顶:“外面湿气寒气重,你这样不打伞身子会生病的”
“我不打紧的,谢谢公子关心了。”
苏念念的睫毛颤了颤,心里划过一丝异样。
一个陌生男子对她的关心,都能让她丝丝悸动。可,到底什么时候,齐程柯也会这般呵护她?
想到这里,她的眼眶就有些微微酸涩,但近来哭了太多次,现在倒是没什么眼泪可供她发泄了。
说完了话,苏念念再次抬脚凑走出了纸伞的范围。
“诶姑娘”
结果身后那个男子再度追了上来,苏念念心里一惊,抬眼看向他。
这个男子面相生的有些俊朗,身形也蛮高大,倒也不是坏人样。可想必他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不免脸色有些不自然,眼神也有些飘忽。他的嘴唇嗡动了几下,终于还是说了出口:
“其实我家主子想邀姑娘上去坐坐。”
嗯?
苏念念心生疑惑,待她顺着男子的视线望向身边茶馆的三楼时,看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正闲适的倚在栏杆处,俯瞰着她。
落子宁从齐府溜出来之后,再度回到了皇宫中,她在烟妃那里的住处。
现在时辰还早,偌大的整个皇宫里只能偶尔见到两两三三的太监和宫女为忙碌什么事情而跑过去,妃子和娘娘们都还没有起来。
她抓紧这个时机,悄声回到了自己的屋里,从积满灰尘的床榻下面拉出了那个带铜锁的木箱子,可但但是这么简单的动作,她就被她下体和小腹处的疼痛给弄得眼冒金星,耳朵也嗡嗡的。因为过于高估了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于是她咬牙把箱子拉出来之后,便不得不停下了动作歇息一下。
就这么在床榻上坐着歇了一会儿,落子宁不敢耽搁的再度起身,从旁边拿了一块布,刚在桌子上铺好准备收拾一些东西包起来时,身后的门就被别人吱呀一声给推开了。
落子宁吓了一跳,没想到她现在居然迟钝的连人接近都察觉不出来了!
还没等她回头,对方却先一步叫了声:“宁儿”
在听到声音之后,落子宁心里咯噔一下,从脚底迅速腾起一股恶寒,大脑更是瞬间一片空白。
她怎么都没料到这么好死不巧的,来的人
居然会是落昊。
苏念念上了茶馆的三楼雅间时,才看清原来邀她的人是长奉之。
她一愣,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碰到他。
“弟妹。”长奉之收起手里的折扇,对着站在门口的她微微颔了颔首,那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