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莹眉少时没见过马。
因家里不许。
她曾畅想过:马,是什么样子呢?
听说是悍烈的,要叫人用鞭锤训;听说是矫健的,踏千里如风只等闲
愈是见不着,便愈是畅想着。
师兄勾着她小指与她约定:等她能出府了,就带她走遍凉州、蜀地。那些个名马,什么奔宵、越影、腾雾、超光统统弄来骑个遍!
玉莹眉到底还是不知马是个什么样子。她又不知听谁以调笑又讥讽的口吻说了嘴她娘亲马术极好,这事就挂在了她心上,于是便惦念着去缠着娘亲问。但娘亲总是很忙,忙着和爹爹在一起。于是玉莹眉只好自己幻想。自己想、和师弟一起想,想马是什么样子?想当年纵马的娘亲又是什么样子?
矫矫神驹,伊人纵情大笑,马蹄腾。
彼时,玉莹眉的娘亲还是个娇纵的小姑娘。
她有一匹极爱惜的小马。马全身被毛为红色,高大漂亮,是匹神骏。可惜却被人莽撞地伤了,她可不管什么客人不客人的,当即就往对方身上鞭出道血痕,恶狠狠道:“你赔我的马!”
她父亲慌张地看向那人,呵斥她,又连连赔礼致歉。
她父亲怕极了这江湖上的索命无常。
那人垂着头,手指蘸了他皮肉上绽出的血,往嘴里舌上放,缓缓舔去,咽。慢吞吞道:“这马,娇气。”他抬起头,墨沉沉的眼直勾勾望着她,慢声道:“我赔你匹更好的。”
她将信将疑,还待要说话,却被父亲惊恐地瞪了回去,她撇撇嘴,勉强道:“哼,你先赔了再说。”]
他低低笑起来,笑声压在喉咙里,配上他阴晦的气质,光天化日下,竟显出些谲诡来。他说:“必然叫你满意。”
他先是送来了条马鞭。大约是马鞭。赤金与赤红相杂,鞭柄兽骨,鞭绳是把那蛇皮拧成的细细一条。既漂亮,拿起来也很是趁手。
她握着试了试,满意地翘起了嘴,不禁真正好奇起了他所说的更好的马。
却不想那马叫她失望了。
她拉下脸,气怒道:“你唬我!”手里蛇鞭毫不留情向他鞭去。
他低笑着爬前受了这一鞭,胯间阳具吐露,阴恻恻问:“你不满意?”
他此时四肢着地,背上安了马鞍,嘴里衔根横木,横木两头有环,从环里引出条待人握的缰绳。他说的那匹更好的马自是指他自己。
??
她只觉自己受骗,接连几鞭狠狠朝他鞭去。
他不避不闪,只笑受着,一双眼直勾勾盯着她看,好似要把她吞吃入腹,连皮带骨,滴血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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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越鞭越气,气怒鼎盛时,目光一狠,举鞭打他脆弱处,气喊道:“好啊!我便叫你不能人道!”
鞭势极厉,但将将落下时她还是怂着卸了力。
她虽总一时负气便冲动伤人,但对一人如此之狠却从未有过。冥冥中她心中生怯,落鞭时便不自觉卸了力道。
鞭身拍在他那物柱身上,激得他喷出一股浊液。
她握着鞭,怒气上涌,欲要呵斥,怒喊出个‘你’字后又不知说什么,便昂着头,用一双染上薄红的眼把他怒望着。
他低笑着,俯下身,伸出舌尖,细细把自己喷出的浊液从地面舔舐尽了。而后四肢齐动,朝前爬了几步,冲她展示自己,诱她道:“你骑一骑,我必然是你最满意的马的。”
她踟蹰得看着他。她本该呵斥他,又或是转身就走。但是、但是
她看着他。
他肤白,却是种不见天日的苍白,像是什么地底爬出的阴冷生物。他这身上血痕纵横,俱是由她鞭出的。那一条条血鞭排布在他瘦而不弱的身上,却竟有了些怵目惊心的美感。
她心里是烦乱的,烦乱,却忍不住着迷似地看。着迷似的看,看着,恍恍然间竟想再在这身血痕纵列图上再添几道血痕。
她终究跨上了他背上的马鞍。
他低低笑着。
她手执缰绳迫他仰头,鞭柄在他脸颊上划。
她道:“你说我的马娇贵。你便不娇贵吗?”傲慢的眼扫过他一身伤痕。
他低低的笑,压着嗓回:“不娇贵。随你打。”
她拉扯缰绳,鞭挥下:“架!”
他是醋劲儿极大的,他说:“你有了我这匹最好的马,旁的何必再要。”她满口答应,也提要求道:“你不许吻我。我不喜欢。”
他缓缓皱眉,她脆声道:“我是不爱吻你,又不是不爱你!”
他缓缓点头,认下了这桩事。
玉莹眉少时没见过马。
心里总有惦念。
于是,她师弟关黄托能出府的师兄带回几样物什,是:络头、鞍鞯、马鞍。
关黄仰头朝她笑,朗声道:“师姐,我现在给你当马儿骑!以后能出府了,咱再一起去骑马!”
彼时都是少年人,年少慕艾,彼此有情。
玉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