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等楚禾正真开始在意起日期，一个一周的假期已经过去了五天。楚禾从来没想到假期能颓废成这个样子。除了日常去楼下的诊所换药，楚禾就在家里窝了这些天。上周末霍启恒做的咖喱，还沤在锅里，一丝未动。要不是深秋的天气微凉，怕是早就要发臭。屋子里的一切都没有变化，只有外卖的包装在增加，但仍是一只手就能数清的数目。就连当年面对陈轩亭的出轨，自己好像也没能到这个地步。在那种打击之下，能冷静的处理，甚至是体面的离开。但这次，却不能。决定权不在他楚禾手上。看着镜子里面孔，因为几日没有好好打理，越发棱角突出，胡茬也长的凌乱。这哪里是一张会让人有兴趣的脸。

    想到今天就是往常和霍启恒约好的日子，楚禾只得勉强打起精神，收拾了外卖盒，整锅咖喱连着锅子一起扔到了街区外的垃圾箱。他不想让霍启恒看到他这个样子，同情，是他最不需要的东西。既然出了门，看了看表，离晚上还有几个小时，楚禾索性叫了出租车，往最繁华的市中心驶去。也许今天是最后一次见面，楚禾不想这么狼狈的离开。

    如果没有来，就好了。

    从购物中心出来，没走几步，楚禾就看到了霍启恒。更准确的说，是霍启恒和一个男人。一个混血儿。一个可以称得上是所有人梦中情郎的男人，街上来来往往的，不论是男人或是女人，都不经意地往两人那边看去。楚禾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怔怔地跟了上去。

    一个念头克制不住的出现在楚禾脑海里。是吗？这个男人，是那天的吗？

    左手里大包小包提着头脑发热买的东西，右手的冰咖啡化了的水珠沿着手腕流到了地上。这个季节其实并不适合喝冰东西，即使只是握着杯子，骨节都透出一丝凉意。心跳咚咚地响在耳边，楚禾却觉得今天，甚至是这么一周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

    即使隔得远远的，楚禾仍可以在人群中，一眼看见那个人。不光是因为身高的缘故。有些人，一旦一眼看到了，好像就再也挪不开了，更何况还看了这么久。这人今天穿着的，是之前两人一起，正好遇到折扣买到的一套他特别心仪的西服，为了这套衣服，楚禾特意送了一副大概有这身衣服一半价钱的袖口作为礼物。那是一副小小的指南针，通体银白，金丝勾边的四个字母，红蓝两色的指针，只消平平放一会，指针就可以稳稳定在北。那人拿到的时候，极其珍重地摸了摸，笑意仿佛要从眼底溢出来。要是时间，能回到那一刻就好了。

    这两人说说笑笑，状似亲密，旁若无人。一直一直，走到了一片绿化带前面，停了下来。越过那片绿色，楚禾抬眼就看到了一家酒店。原本趋于平缓的心跳，又响若雷鸣。两个人停在路口，楚禾再也没有勇气靠近一步，站得太远，甚至只能看到个轮廓。一个疯狂的想法涌现在脑海里，看见我吧，只要侧头，你就能看到我，就像我在人群里一眼就能看到你那样。脚步不受控制的向两人的方向走去，越走越急，甚至都小跑了起来。

    霍启恒，看看我！

    仿佛是莎乐美的目光，蛇蝎的，美丽的，莎乐美。只消与你直视一眼，就会变成石头，动弹不得。在看到霍启恒转过身，同他身边的男子走进酒店的时候，楚禾脚下一顿，紧接着又赶紧追了过去。可能是，太远了吧。只要近一点，只要我再离你近一点，你一回头，就能看得到我。不需要你来找我了，我去找你，我去找你就好。这一次，我不会躲了。只要你回头，只要你，回头就好。

    走得越近，霍启恒的表情就越清晰。好像时间又回到了初到这里的那天晚上，在觥筹交错，嘈杂不堪的酒吧里，一个自信，优雅，又带着侵略气息的男人，只不过，他微笑的对象，换了别人。

    一直到走到了铺着地毯的大厅。自始至终，霍启恒都没有回头。

    楚禾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地回到公寓，然后若无其事地等待。他以为他了解那个人，了解这个人的全部，现在看起来，是这个人了解他，了解了他的全部。等再回过神来，他已经站在街角另一家家庭旅馆的门口，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走了进去。一对中年夫妇在经营，正值晚饭时分，店主热情好客地挽留这个看起来一点不像游客的客人吃晚饭。饭厅里，夫人烧的汤闻起来也让人食指大动，还有一家三口正在其乐融融地用晚餐。楚禾谢绝了，他自觉不属于这里。他不属于，任何地方。

    霍启恒和师弟从警局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意气风发地仿佛又回到了大学时候。那时候的两人，是辩论社的一对好手，再后来毕业，各自读研，工作，虽然两人一直关系不错，但好像总是有些隔阂。但这一次的通力合作，让霍启恒找回了大学时的时光，两人的关系也仿佛比大学时候更成熟，更亲近。

    “一起吃个庆功宴？”

    霍启恒本意想拒绝，但看了一眼已经安静了一天的手机，改口说了好。今天是和楚禾约好的周末，虽然事件比想象中棘手，但好歹在周末画上了句号。他想去找楚禾的心情，想起来，竟然有点像是想要炫耀好成绩的小男孩一样，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