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等楚禾再醒来,已经是周六的中午,不仅早餐,甚至连早午餐都误掉了。看着从没拉好的窗帘缝隙中透出来阳光,感到了一瞬间的迷茫。
这是一间十分紧凑的单人间,隔光的窗帘没能拉好,留出一道一掌宽的缝隙,像一道剑气,劈开了屋内的黑暗,一分两半。门口跌跌撞撞地躺着几个纸袋,除此之外,一切如常。
楚禾呆坐在着,屋内空调声音有些嗡嗡的响,好半天缓不过劲来。昨天他以为自己会满怀心事,一夜无眠,但几乎是一沾枕头,就陷入了昏迷。想来倒也没什么奇怪的,否定的答案不是比没有答案的答案要更让人好接受吗?这么想来还有一丝庆幸,仿佛提前偷看到批完的卷子,在看到的那一刹那,不论是希望,还是不安都归为平静。缓缓回忆起来的,只有霍启恒最后一刻的笑容,那个给其他人的,也给过自己的笑容。
果然自己从来不是唯一,只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楚禾送出了邮件加急申请回调。他现在清醒的很,也冷静的很。就算是这样,他也对自己的反常很是了然。他是知道的,一个叫霍启恒的人,在他的生活里留下了一笔浓墨重彩,就又如惊鸿一般略去了。
只有当自己以为这不是一厢情愿的时候才会抱有希望吧,才以为这种绝情的事,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究竟以什么身份和立场才能在看见那个人的时候冲上前去呢?一定不会是现在的身份吧。如果不怀着希望,就不会失望,如果不爱,就不会受伤。道理都这么直白,但可惜期不期待,爱或不爱,都不是主观可以克制的啊。
直到随着师弟上了电梯,霍启恒才次深切的感受到了后悔,万花丛中过的他,还没想到有一天会和这样一个尤物独处在一个彰显着明显作用的双人大床房里,会变得如坐针毡。有些不安地整理了一下袖口,不经意就摸到了那个来自楚禾的礼物。又不会真的发生什么,霍启恒描摹着袖扣的形状,满心里想的都是楚禾那天带着些狡黠的眉眼。楚禾不会知道的。心底却有个小小的声音透出些许心虚,万一呢?描摹着的手顿了一下。又不是真的发生了什么。霍启恒的目光不自觉地朝的方向看去。以前虽然也隐隐有预感,但当这个师弟真正发来这样直白的邀约的时候,还是有种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情绪。真的不像是会做受方的人。这样的话,也许会比较好脱身一些。
但,怎么说,他的身体比例接近完美。长腿瘦腰,上肢纤长,皮肤带着白种人特有的白,又泛出些健康的红。五官相较于亚洲人更为深邃,却又比欧洲人更为柔和。最能凸显混血特色的,怕就是这双蓝眸了,蔚蓝的碧色。眼前的这个人更为年轻,纤细,修长,甚至漂亮,带着诱人的语调,危险的气息。是那种约炮成功率百分之八十的人。剩下的百分之二十也仅仅是因为不对号。大床房的宾馆,潺潺流入杯中的红酒,心怀不轨的两人,和空气里无法忽视的荷尔蒙。霍启恒却突然想起了和楚禾唯一一次在宾馆做爱的场景。摩擦着肉褐色乳尖的黑色领带,破入甬道时破碎的带着哭腔的呻吟,还有亲吻,激烈的,甚至发泄的热吻,事后粘腻的啄吻,在厨房偷来的吻,之后的那些很多很多亲吻。想见楚禾,想见他。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在嘴边。
“师哥做这一行,快六年了吧?”
“对,”霍启恒接过了递来的酒杯,“怎么?你虽然不从事专业,但接触这一行的时间也不短啊。”
“其实今天,我是有事想要拜托学长。”
霍启恒愣了愣,没接话。这是?角色扮演?看霍启恒没接话,索性继续说了下去:
“我知道心理医生一般不做认识人的咨询,”的头低了低,声音里透漏着苦恼,“但是,我确实嗯,遇到了一些,嗯,问题。”
暗暗松了口气,霍启恒笑得有些玩味:
“是,感情问题?”
霍启恒说的是问句,口气却十分笃定。的低着头,眼神晦暗不明,手里晃动着的液体,也没有要喝的意思。
“我身边,最近有个人。他很奇怪。怎么讲,最开始我以为他是性别认知障碍,他会穿女式内裤出门。但是,除此之外又很正常。我的意思是,这更像是他的爱好,而不是因为性格问题。但是,但是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发现他家里有一整间屋子,里面都是女装。但是,他又,又很可爱。我的意思是,我从来不怀疑我的取向,以往不论是我交往过的,还是约上床的,都没有这种类型。我的意识是,他不,他不是,他从来不是,我甚至没有想过,我会对这种类型的人,嗯,有感觉。”
“所以,你现在想咨询什么?”
“这是,喜欢吗?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一直喜欢喝红酒,有一天突然尝了一口可乐,你突然觉得有点好喝,但这是喜欢吗?”
眼前的湛蓝的眸子里,都是疑惑。但霍启恒却在里面看到了楚禾。自己,和楚禾,到底算什么?难道自己,喜欢上了楚禾?
“师哥?”
“你难道,真的不知道吗?”霍启恒轻笑出声,